八月,整个城市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狗趴在地上吐出鲜红的舌头,骡马的鼻孔张得特别大。
这时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周围全都罩着一层极淡的,潮湿而又流动的水雾,却又不时的被风神戏弄似的迅速聚拢又迅速扯散,显得空气中透露着一丝凉爽
南风坐在院子里打扫着今天落叶和尘土,再洒点水,一步步的缓缓进行,粘湿了的头发软塌塌打在额头,汗水和泪水都分不清楚,
在雨后的中夏白日里,麻雀的吱喳使人略略感到一点单调寂寞
衣服湿糊糊的糊在身上,仿佛她已经习惯了粘腻,顾不得擦汗,就又听见
“南风,你洗完了,赶快把后院田地里的草拔一下,真磨叽干活”
说话的女人前额很宽,额头上清晰地刻着3条深深的皱纹,皱纹里似乎藏着严峻的经历和饱经沧桑的折磨。说着嘴不饶人的话,手掐着腰有模有样的指着她。
是她的婶婶,王秋,从七岁那年她就开始跟她一起生活了,早已习惯她的说话方式,而她这样每天重复着的生活过了十六年,她早已养成不卑不亢,不理不睬的回应方式
就准备那个小马扎去后院拔草,她所理解的生活,大概就是婶婶给她一口饭吃就得必须感恩戴德,这也是她婶婶十几年pua的性格
手里的草拔了放下,重复着动作十几次,里面种的黄瓜和西西红柿都被她养的好好,硕果累累,
桃树变得茂盛起来,桃子也很快地壮大了。到了八月初的时候,它们都成了满面红光的胖子。
夏日白花花的阳光映得一切迷迷朦朦起来,田园风光只剩一抹抹的绿.
拔完了草。她的手变的又脏又皴,洗的时候用点力只会让它的颜色变淡,从根本上看还是有点痕迹,不过她不在意,只觉得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便心情又愉悦了,动作又加快了许多
到了饭点,她摆好碗筷,让婶婶入座后,她又去叫了堂弟沈郁
这边南郁带着耳机打游戏正起劲的同时,准备反杀三个人的时候,忽然被人拔了电源,瞬间暴怒,脏话就要说出口的时候看见南风双手把胸,眼神充满了戏谑,嘴角上扬,直直的看着他
“怎么,我一直叫你?你没听见怪我?、”
说完不等他有所反应就扬长而去,
南郁也是敢怒不敢言,从小跟姐姐长大,一直觉得她有种野草丛生,乱活一汽的精神,虽然自己的妈妈对她责骂,但是她每次面对他妈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知道她是个要强的人,不会轻易展示自己脆弱,他一直觉得是他们家亏欠她,打心眼早就对她也是疼爱有加
饭桌上,王秋一直嘟囔着这个菜咸了,那个淡了,沈月别默不作声,一直都是顾着眼前的那道土豆丝,就着米饭,眼神也不给她一点
“妈妈,你嫌弃,下次你来做,”南郁实在看不下去了,语气烦躁
“好啊,不让我说话了”她一直很听南郁的话,语气透露垂着心虚
她明白南郁从小到大都护着南风,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后妈一样,仿佛他们才是一家
可是她还不是不服气一直都是趁南郁不在的时候絮絮叨叨,能出气就出气
“对了,姐姐快开学了吗?”南郁把她眼前的土豆丝换成肉炒青椒,给她成了一点汤,顺便给她
“嗯的,过两天”她看了一眼南郁,示意他不要这么多事,可惜他装看不懂
“好,对了,你走之前给刘泽哥说一下。他昨天从海城回来了,还问起你什么时候开学”
“好”
八月的天气太热了,吃一段饭像洗了澡一样,沈郁额上滴下几滴汗,把筷子“啪”的一声放下,快速跑了过去,嘴里嘟囔着
“太热了,我要爆炸了”
他们住的是老是房子,四角密不透风,桥梁上是不是往下落几片残渣,无一不显示着破旧,
堂屋的穿堂风来了又走,吹动着沈月别的几丝秀发,她早已停下碗筷等婶婶吃完
“你也知道,这几年你叔叔挣不了多少钱,我也有病在身,所以给不了你多事学费”
王秋说话的同时还时不时观察南风的表情,仿佛只要她说一句不愿意的话,就准备大战开始爆发
“我知道,”
她语气淡淡,一张姣好的脸白得毫无血色,那如明月的眼眸正凝望王秋,
“我不会给你们要学费的,你放心吧”
或许是如此炙热坦荡目光,王秋反而有点于心不忍了
”那……”
“我去洗碗了”不一会儿收拾了完了,留下王秋,木木枭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至的天色,即使是黑暗,也格外柔和。晚风习习之后,竟是一种别样的惬意。林边池塘里,晚风习习卷起层层碧波,美得像一层层棉纱
南风拿着垃圾袋出门进了胡同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