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受着委屈,越来越绝望无助。
其实他为了她,可以不要公平原则。她也可以为了他,认下指责和委屈。明明能为了对方不顾一切,言语却偏要踩在彼此的禁忌上。
直到拨开言语表象,才发觉两年欺瞒蒙蔽,竟然是为了藏住她一颗干净赤诚的灵魂。
当初那个炽烈的小太阳身上鲜活的生命力,都还在。只是将自己的光芒收敛,不敢轻易示于人前。差点被舆论毁掉,依然从岩石缝里开出花来。
荒谬之余,庆幸还不算太晚。
柏攸深潭似的眼神,此时波澜汹涌,如暴风雨前的海面,让人心慌。
他一开口,却颤着嗓音,仿佛她受的一切苦楚,隔着两年的时光,打碎了他的心。
“就算真发生过,我怪你什么?怪你被不怀好意的人诱惑,被权势在握的人强迫,被下流龌龊的人拍了照片?”
声声质问,却不像对她,更像对命运的荒谬不公。每一句的尾音都在发泄,包裹着融融暖意,流淌向她干涸的心。
漫长的沉默中,柏攸轻叹一声,蛊惑嗓音荡漾在空寂房间。
“你怎么这么傻?”
林念眼眶酸涩,恍然地想,他们好像从不曾互相了解。
他不仅没有和旁人一样指责揣测,他的灵魂,比她幻想中还要熠熠生辉。
她后悔了。
早知这个让她仰慕又畏惧的人,其实连叹息都温柔干净,她又何必浪费两年的时光,担惊受怕,隐瞒至今?
柏攸抬起手,冰凉掌心探向她颈侧,眼睫垂下,额头贴着额头。
坦诚过后,该耳鬓厮磨。
细密的呼吸挨近脸颊,林念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将千言万语寄托在唇瓣上,诉说依恋,乞求安慰。
不是第一次接吻,却终于体会到了接吻真正的味道。
两年的折磨委屈,过山车似的起伏心悸,都是为了让彼此眼中的光华更闪耀,让绵密的吻沉醉缱绻。
林念声音压在喉间,含糊地挤出猫叫似的暧昧气音。没有缺氧的狼狈,也没有眼神失焦的慌乱,只有心跳回荡,意乱神迷。
气息分开时,林念感到他的手掌慢慢握紧自己瘦弱圆润的肩头,咬紧牙关,浑身战栗。
柏攸皮肤竟在灼热氛围之下浮起薄薄的粉。清冷的人堕进欲念,冷白与淡红颜色,交织出视觉的微妙反差。
林念轻推着他,柏攸轮廓利落的脸露出片刻怔然,纤长睫毛压下,温声问:“怎么?”
“你以前对我太凶了。这么温柔,不习惯。”
柏攸低眸:“是我不好。”
他最近常说这句话,沉默孤傲的人认错起来爽快果决,没有一丝架子。
可她还是别扭。
充满悲伤底色的戏剧终于落幕,盛大的散场,惊天的反转过后,她仿佛手中攥着票根的观众,不知所措,无意捡走一片从天上飞落的彩带,愣愣地想着该如何处置它。
心里有道声音叫嚣着,一切都还远远没有结束。他们的呼吸这样近,实际上距离却很远。
她轻声问:“你喜欢我吗?”
柏攸嘴唇微张,滚烫的话语堵在喉咙。
脑海中闪过被关在冰冷地下室里,自己亲手砸碎的一样样视若珍宝的物件。呼吸空白间闪过本能的念头——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喜欢,才保护得好她。
恍若被她敲下暂停的空格键,房间内竟一时陷入冷寂。
半晌,柏攸才问:“你觉得呢?”
林念心冷片刻,燥热未褪,指尖仍然颤着。
是她越界了,不该问吗?
她已受惯了柏攸的冷眼,像刚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不安的心,需要很多的甜言蜜语,才救得起来。
可他偏偏舍不得说。
“老师……”
欲盖弥彰,仿佛叫了“老师”,就不算越界。
气氛却为此平添暧昧,因她甜酥入骨的嗓音,蒙上禁忌与引诱。
犹如世上最不该接吻的两个人,偷偷在静谧的房间里纠缠堕落。
林念葱白指尖下滑,紧紧拉着腰间的衣物。怕共处一室,自己理智陷落,让出底线。
衣角攥紧,不盈一握的腰线更清晰。
感觉到她的抗拒,柏攸也被泼了冷水。
她还叫着老师,言语间保持克制的距离。
他自以为有了亲近的权利,却好像还没得到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