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的手紧紧捂住胸口,一直不停地颤抖着,可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哭,强忍着没有流一滴眼泪。
分明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裴凝没有受伤太严重,但看到这一幕,裴裕的一颗心依旧疼得厉害,他颤抖着蹲下,手扶着妹妹的手臂,“阿凝,你怎么样?身上哪里疼?”
看到亲哥哥的时候,裴凝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倾身上前,一把抱住他,“哥!”
她抱着裴裕,使劲地哭着,哽咽着对他说:“哥,沈郗尘他……他……”
就在刚刚,沈郗尘冲到她身后,替她挡下了那一枪。
裴裕伸手拍着裴凝的后背,眼眶慢慢地变得微红,他紧紧地咬住嘴唇,伸手抱紧怀中柔弱的身躯,沉声道:“哥知道……你放心,医生会救好他的。”
许和平就跟在裴裕的身后,在裴凝身边坐下,“阿凝。”
“干爸。”裴凝啜泣着。
“没事了,没事了。”他伸手安抚着裴凝的后背,眼睛却紧紧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孟玉岚是第二个赶到的,看着手术室的灯光,只觉得恍若隔世。
当年也是他们这些人,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但那个时候躺在手术室里面的,是裴凝。
“师父。”宁冉哭得眼泪哗哗的。
孟玉岚拍了拍宁冉的肩膀,“别哭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手术中。”
“辛琦呢?”
“在病房睡着了,但辛琦老师身体没什么大碍,她的经纪人也过来了。”
孟玉岚皱眉,辛琦还在昏迷中,裴凝怎么还在这里?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护士,满手的血,面色不太好地朝门口的家属说道:“病人失血过多,血库里病人血型的血浆不足。”
裴凝一下子冲上去,“抽我的血,我跟他一个血型的。”
孟玉岚把裴凝一把拽回来,骂道:“你自己都还受着伤,逞什么能。”
许和平脸色苍白,“我,我跟病人的血型也一样,抽我的。”
护士在准备工具的时候问了下许和平的基本情况,“你是病人家属?”
“……对。”
“你们是什么关系?”
许和平愣了一瞬,沉声说道:“我是他父亲。”
周围的空气瞬间都凝固住了,甚至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不可以。”护士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眉看他,“直系血亲之间不能献血。”
一直站在旁边的裴裕走上前,拍了下许和平的肩膀,转头对护士说:“抽我的吧,我也是B型血。”
裴裕在走进抽血室前,转头看了眼失了神的妹妹,叹了口气。
裴凝在听到许和平说自己是沈郗尘父亲的时候,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脸白得像一层纸,整个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
“你应该知道,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
“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听我妈说他们是和平分开的,但我每次看到我妈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凝凝,我初三的时候,我妈被查出白血病。”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有爸爸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苦了。”
怎么会……干爸怎么会是沈郗尘的爸爸……
她这么崇敬的、喜爱的许和平,竟然是沈郗尘这么多年痛苦的源头。
许和平回头看到裴凝空洞的眼神后,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裴凝看着医生走出来,朝他们点了头,说手术成功后,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好累。
眼睛,越来越重了。
“阿凝!”
……
“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是油条。”
“这里还有油条吗?”
“是啊,不过厨师好像不太擅长,做得不是太好。”
裴凝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了好多……被她遗忘了的事情。
裴凝睁开眼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宁冉一个人,窝在床边睡着了。
她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大树。
裴裕中午带着午饭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醒了?”裴裕将白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醒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裴凝的眼神还盯着窗外沙沙作响的树叶,“没关系,我正好有时间想一些事情。”
“刚醒过来有什么可想的,脑子都坏了。”裴裕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有这思考的工夫还不如再睡一觉。”
“睡得够久了。”裴凝安静地看着墙角,低声说道,“睡得实在太久了。”
宁冉被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