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着老夫人,路承辅不得不交钱住在了严辞房内的塌上。
两人躺下后,都是心事重重,烙饼似的难以入睡。
路承辅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有什么可烦心的,难道是因为没谈成的生意。”
“唉”,严辞叹气,停顿片刻后说,“路承辅,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如果你知道一件事无论如何做,未来都不会有好结果,你会如何?”
“尽人事,听天命。”
“注定结局不会好,你还愿意为之费心力吗?”
“愿意。就因为不好,才要多费心往好的方面修正”,路承辅以为她在担心青芝的婚事,“青芝的事,三皇子不一定就是结局。就算真赐婚了,他们未来的生活也不一定就不好。我目前的担忧主要是外在的制约,没有考虑青芝与三皇子两个当事人。三皇子娶青芝,固然有算计在,也应有情意。剔除客观存在的不利因素,就他俩而言,也当得上才子佳人。”
“他明知有重重阻碍,还费尽心机求娶青芝,自然是有情。只要他没有野心,安于现状,你的担忧就化解了。去了封地,他们就是最尊贵的人,且没有都城里这些人情顾忌,其实挺好的。”
“那你为何发问?”
“为我自己、为杨悦。路承辅,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杨悦的命中注定是怨侣,无论如何做,最终的结局都是不幸福。”
路承辅不敢保证以后一定能和杨悦琴瑟和鸣,但至少不会成为怨侣,“不会的。我们至少是一条船上的,怎会成怨侣。”
严辞想的是,如果她找到了离开的方法,以杨悦原版的性情,路承辅可还能与她也友好共处。当杨悦投入一腔热情未有预想的回应时,她可能淡然处之。
严辞总是要离开的。
想到离开的问题,更加烦乱无头绪,还得再见见申驰,才能有突破,但这些不能告诉路承辅。于是她转换话题,“你母亲病了,明天我是不是得去探望,或者叫伺疾。”
“病又不是真的,倒也不用太认真。何况你也是‘伤员’,不用太在意。”
“我可是儿媳啊,若不去,合府里少不得又非议我。”
“想去就去,反正你的伤也是假的。”
“崴脚这样的小事,明天好了也合情合理。那我明天去你母亲那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还有件事,作为同一个船上的朋友,我先知会你一声,彭姨娘招惹我了,如果她再生事,我可要出手对付她,你有什么意见吗?”
路承辅笑了,“明天见到我母亲,还请多开解她,先行谢过。其他的随你开心,如果你开心不了,我自能帮你开心,在这侯府里,别的不好说,狐假虎威还是能满足你的。”
严辞对此很满意,虽然路承辅在爱情上给不了杨悦想要的,其他大抵不会亏待她。
第二天,严辞由芳儿搀扶着,再次见到了婆婆。
施新棠脸色苍白,歪在塌上,严辞进屋的时候,路青芝正在喂茶。
看到严辞进来,施新棠略起身,坐正些,挥手拦住了严辞的行礼,将她叫到跟前,“听青芝说,你脚受伤了,怎么过来的,我没事,你且养着,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谢母亲体恤,小伤而已,昨天用过药,今天已经好多了。您可用过药了?”
“唉,老毛病了,用不用药,都得受罪一阵子。”
青芝怕言辞担忧,说:“嫂子不用担心,母亲这病有个固定的方子,每次照着方子喝四五服药,就差不多好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这时候,朱嬷嬷来了,名为探病,实是来带走路青芝的。
“东宫的梅花开了,太子妃宴请都城里的小姐们过去赏花,特意嘱咐咱们二小姐一定要到,还请夫人允准。”
施新棠有心阻拦,但有太子妃的名头,她拦也拦不住。即使她不答应,老夫人也会带走路青芝的。
路青芝跟着朱嬷嬷走后,严辞开始为其宽心。
“母亲不必忧虑过甚,即是东宫传召,必然不会发生咱们担忧的事情。世子昨天说,已经将青芝的事告知太子,他必能体谅您爱子之心,周全一二。”
“唉,我私心自然不愿青芝远嫁,何况还是进是非窝,她若真嫁了三皇子,不说别的,就那个婆婆就够受的。”
“世子说此事尚不是定局。就算定了,三皇子不日就会去封地,万贵妃也是鞭长莫及。”
“悦儿,你太单纯了。如果三皇子娶了青芝做正妃,那侧妃侍妾的,万贵妃自然会找一堆,去对付青芝。到时候,即使婆婆不在身边,她也没什么安生日子过,别说皇室了,就说咱们府里,我不是现成的例子吗。”
严辞倒是真没想到这一点。
以三皇子的身份,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确实也难做到只娶一人。
看严辞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