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辅推开门的那一刻,严辞感觉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是个矛盾的人,自信又自卑。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完美,哪里都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出众,不值得被人喜欢。
在准备婚礼的过程中,她总在修改,不只是对想法搬到现实的不满意,更是对自己想法的质疑。
也是对这份感情的审视。
至此,她仍有如踏云上的感觉,风景很美,但总怕跌落后,不过幻梦一场。
因为,她在一本书里,即将要嫁给一个纸片人。
如果以曾经的世界为参照物,她现在的行为就是失智后的魔怔。
不,管他呢,看到路承辅帅气的脸,很愉悦,看到他充满深情的凝望,很幸福,够了。
路承辅看到了跟往日全然不同的院子,他其实不关注这些,他只在乎站在小亭子里的人,那个让他看见就会觉得心内满满的人,她身着红色嫁衣,笑靥若花,站在拱形花柱旁,等着他走过去。
芳儿忽然“呀”一声,打破了两人饱满深情的回忆与憧憬。
严辞回头看她,问:“怎么了,我哪里出问题了吗?”
“小姐,忘记给世子准备婚服了,他还穿着甲胄呢。”
严辞笑了,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她的妆容、衣衫出问题,都不算事。
“是忘了这个环节,不过现在的穿着也很好。”
严辞的脑子里冒出很多,类似战火与青春、铁汉柔情俏佳人、糙汉与娇小姐……之类,严辞赶紧止住飘飞的思绪,快进入儿童不易了。
就这么片刻,再抬头,他已经站在眼前。
她呆住,“你?”
怎么不走慢点,路上一步一景,都是她绞尽脑汁的灵感大爆发,傻子应是全然没注意。
“你飞过来的?”
“嗯,迫不及待,飞奔而来。”
“你可以唱出来”,这个人简直了,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异吗,算了,大喜的日子,不跟他计较。严辞经过好一会儿心里建设,又恢复如常。
“路承辅,我们要成婚了,你确定要参加下面的流程吗,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
路承辅笑了,谁会在婚礼仪式上才问意愿。不过看在她那么娇艳可爱、费尽心思的份上,包容她,小傻瓜。
他俩此刻的心中,对方的脑袋都不灵光。
“夫人,我确定参加。有生之年,绝不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好吧。”
于是,芳儿走上前,递给路承辅一支笔,展开一张红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约法三章”。
“这是?”
“婚后相处的约法三章,你签了才能继续后面的流程。”
“三章呢?”看着空白的纸,路承辅不知道该签在何处。
“还没开始过日子呢,自然不知道以后会遇到怎样的问题,所以,章节内容需要慢慢完善,总之,都是为了以后咱们能和平、和睦生活,你有什么疑问吗?签吧。”
此刻的路承辅真心不在乎什么具体细节,大笔一挥就签了。却不知,这是他为自己挖的马里亚纳海沟,深不见底。
芳儿退下,欢儿走上前,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壮壮胆子,问:“路承辅,你是否愿意娶杨晓辞小姐为妻,此生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青春还是老迈,都永远尊重她、保护她、爱她、忠于她,永不背弃今日誓言。”
在严辞三分柔情、四分期待的注视下,他说:“我定然会做到。”
严辞立刻熄火,说:“只需说三个字,我愿意。欢儿,再来一次。”
“啊,小姐。我……”
“快……”
欢儿硬着头皮又念了一遍,好在这次,世子够配合,等他说完“我愿意”,欢儿转头要问严辞的时候,被打断了。
“我也愿意,不用念了。路承辅,这是一对金戒指,上面的花纹是百合,寓意百年好合,现在我给你戴上,你给我戴上,之后咱们就算是合法夫妻了,要一直戴着,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这个是你属于我,我属于你的标志,记住了。”
路承辅点头答应,于是两人戴上了戒指。严辞说的很好,却没做到,有了更好看的饰品时,她总是忘记戴这个戒指,倒是路承辅心实,出门总会戴着,只是在家中偶尔会摘下。
这一流程结束后,严辞让旁人退下,亭子里只留下路承辅。
“这就是我们那边常见婚礼的主要程式,不过在我们那边,还有一些,在这边不好实现。”
“什么?”
“亲朋好友围坐观礼,然后一起吃吃喝喝,新人挨桌敬酒。这些我都不太喜欢。但有一个环节是很想体验的,也不好实现。”
“嗯?”
“在我们那边,参加婚礼的人,多多少少都得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