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茶也不敢再往深处走,毕竟她都没怎么一人出过门,林子里再往前走,尽是未知。
“小姐,竹子取来了!”依稀且茶听见阿宝的声音,于是便回头循着声音走过去。
阿宝只捡了几根竹子,长度大小都适中,且茶拿过竹子,心上涌起几分愉悦。
竹子毕竟是捡的,沾了些春泥,来时没有看见小溪,正好此处有,阿宝怕且茶弄脏了衣裳,便道:“小姐,这竹子太脏了,奴婢拿去洗洗吧。”
且茶微微摇头,走向小溪,蹲下身子,将竹子细细地清洗着。
阿宝抿唇笑了笑。
周坎其实并没有离开,走了几步想起这明明是他的地盘,于是又折返,入眼看见的就是这番画面。
少女浅白色的裙子随意搭在地上,裙底沾了些泥渍,手如柔荑,肤若凝脂,正细细清洗着那几根断竹,脸上满是认真。
周坎望着少女的脸,不由得看得入神了,以至于且茶离开了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心想。小呆子生的可真好看。
林间微风轻轻拂过周坎额前的碎发,痒痒的,周坎感觉胸口微动,呼吸有些急促。
且茶回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且家里面且父正准备派人出去找小姐,且茶远远望见要出门的父亲,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低着头,唇瓣紧闭着,只往前走。
待且父看见她,才停下动作,眉宇间的担忧少了七八分,叹了叹气。
“阿爹,对不起。”且茶乖乖认错,今日心情着实不好,下不为例。
阿宝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她知道小姐迟钝,也不知会不会为她袒护,内心惧怕着,看且父这架势,怕自己被换掉,毕竟且茶身边的婢女基本上没有侍奉过半年的。
且父揉了揉且茶的脑袋,一派和蔼,又夹杂着心疼,“下次早些回来。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接着他冷了声音对阿宝道:“为何不事先通知府中。”
阿宝想开口解释,却又支支吾吾,额间冒出几丝汗,不由得生了对且茶的几分埋怨。
“是奴婢……”
且茶看着阿宝,抿紧了唇,不想阿宝为她的行为而受到责备。
可她一紧张就说不出话,且茶踌躇着走上去,紧紧抓着且父的衣角,咬着牙,终是艰难开了口。
“阿爹,是我自作主张的,不怪她。”且茶紧张地看向且父。
且父愣了愣,有些意外,且茶不怎么与同龄人交流,更别说维护旁人了,“好…好。出去好啊。”
且茶长舒了一口气,展开笑颜,“那父亲莫要责怪她。”
“好,都听阿宓的。”
就这样,阿宝少了一顿管家的再度责备,内心说不触动是没有的。
她跟着且茶的时间不算短,但是且茶不与人交心谈话,二人也没有寻常主仆的亲密,饶是知晓且茶是小姐,偶尔也会有些抱怨。
她没想到今日且茶能为她说话,特别是在这种场合下。
想着想着,她似乎觉得与且茶亲近了几分,内心有些欢愉。
……
且父的效率很高,第二日请来的夫子就来到且府了。且父带着且茶去见夫子。
夫子是个老爷爷,白花花的胡子惹得且茶多看了几眼,让人心生亲切。
夫子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少年,少年一身素净白衣,与且茶年岁相仿,个子却高出不少。
夫子姓许,身旁的是他的小徒弟,唤李长景。
且父看见许夫子便乐了:“许老头义气,今晚我请你吃酒,咱们不醉不归!”
“那是自然!”
且父边说边拉过且茶让她给许夫子行礼,且茶懵懵懂懂,行了礼,声音甜软,“夫子好。”然后望着夫子身旁的少年,不知道称呼,眉头紧皱的小模样还有些可爱。
许夫子看着且茶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继而转向李长景那边,“这是老夫的徒弟,唤长景。”
李长景温和地笑了笑,不予置否,“且伯父好,且茶妹妹好。”
且父愣了愣,笑了笑,拍了拍许夫子的肩,“怎么从未听你提起你这个徒弟啊。”
许夫子面上带笑,又似满不在意,“不过毛头小儿。”
李长景没有反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许夫子和且父算得上忘年交,几年前去京城时还同他一起喝酒吃肉。
不过且父放弃了做高官的机会,从京城回来,与夫人一起在这个小镇怡然自得地生活,也实打实享受了很长一段时间。
且茶乖巧的站在一旁,听着长辈们说话,而李长景也在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她。
不过也没打量出什么,但是很乖,有些像他养的那只兔子。
二位长辈好不容易聊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回到正事上了。且父拉过且茶到面前,“这是幼女阿宓,性子闷,不怎么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