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收回视线。
深夜,沈丞相踏月色而归,丞相府内并未掌灯,一片漆黑。
沈琼匿身于房内,木门开了半条缝隙,夜色弥漫,沈琼重新关上了门。
黑夜不同于白日,一切糜烂铺于地底,等被人翻上来的那日,恶臭早已深入骨髓。
且茶给自己把着脉,眉心微蹙,一旁的桌上摆着一堆药材,零零散散散落的还有纸和笔。
她这几日给其他病人熬的汤药只是寻常的补体方子,观察了几日还在研究,而别的医者已经送去数碗声称是“解药”的药。
但终归是石沉大海,甚至有些医者自己也渐渐显露出疫病前期的症状,不过就像五味子说的那样这些人本身就有难在身,或许抛开一切来到黎下的那一刻起,死生便不由己了。
且茶把完脉,草草将药匣收拾了一番,又准备前往大院。
这几日李长景一直闭门不出,连且茶送去的汤药也不愿喝,想让且茶知难而退。所以今日且茶方至,瞧见门前放的汤碗空空如也时,面上露出一丝欣喜。
“殿下你在吗?”
李长景清冷的声音从屋中传出,“嗯。”
且茶这几日才展露笑颜,“殿下可是愿意试诊了?”
“你先同我保持距离,后退至那颗树下。”李长景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过且茶并未注意,乖巧地挪到树下站着。
良久李长景才打开了门,他看了一眼且茶的腰间,眸色深了深。
未等李长景开口,且茶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李长景注视着她,“你这几日为何不寻别的患者诊治?”
且茶道:“古有因材施教,我自想因人治病。每个人都是不太相同的症状,我想为殿下诊治。”
“阿宓现在还不适合成为一个医者。”
且茶点了点头,“是。可眼下我只想治好殿下。”
“若我一直不愿,你待如何?”他脸色仍旧虚弱,似是想到什么,有些自嘲,“总不可能为我而死吧。”
二人对峙间,李长景自觉心脏微微发紧,他垂下眼帘,只听得且茶又道:“不会。”
她神色认真,“我来是为救你,只因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但我也不会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李长景又看了一眼她的腰间,“你第一日来时,腰间别着香囊,里面装了药物,脸上涂抹了雄黄,看样子是做与我看的吧。”
“如今我不见你,你就不再佩戴,是想如果我一直不出,便以身试药吗?”
且茶没有说话。
李长景妥协了,他叹息了一声,这声音夹杂了些许无奈,“我答应你试诊,你不许再犯险。”
且茶发自内心的笑了,似清泉流水,又似山间穿堂风,将李长景的病气似乎也祛了几分。
“那我明日准备妥当后再来。”
“好。”
且茶将准备的汤药放下后,重新回去了,李长景不愿让她置于危险,这是他最后的妥协,且茶有分寸。
路过五味子的房前,且茶步伐加快了些,生怕他再突然出现拉着她说些什么。
那日他最后的话且茶确是尽收耳中,但她不想纠结过深,有些事情与其求知若渴不如蒙在鼓里,至于其他,便随遇而安。
黎下的疫情来得突然,持续的也久,不过有一点且茶想错了,这些临时组成的医者队伍或许并不是草木之人。
在李长景答应试诊后,且茶便每日为他诊脉熬药,依据脉象作出最优的法子,说来也巧,许夫子的医书里有记录过这种疫病,不过也不全然相同,但病状却也有共通之处,这也是且茶为何这般笃定能治好的缘故。
前几日李长景还咳个不停,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溃烂还在延伸,只不过被冬服遮掩,且茶检查过一次李长景便不再让她看了,且茶只好作罢。
今日李长景的面色比前几日好多了,多了些人气,不再是一副薄如蝉翼的脆弱模样。
且茶像往常那样为李长景把脉,忽的她眸中露出了些光亮,抬眸看向李长景,刚想张口便咳嗽了几声。
李长景见状立即起身后退几步,“怎么了,是不是我病情又严重了?你怎么咳起来了?”
他声音有些急切,生怕自己让且茶染疫,这几日他同且茶见面也都做足了措施,二人都带着丝巾涂了药物,但他依旧杯弓蛇影,心中担忧。
且茶拍了拍胸口,又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呛住了。”
李长景这才放下了心,待且茶缓过神,李长景才坐回原位。
且茶笑吟吟道:“你今日有没有感觉好多了!”
李长景点头,“今日喉咙比以往都通透,咳嗽也不似之前那般多了,伤口有些痒似乎是结痂了。”
且茶有些激动,“我的药见效了。”
李长景也意识到不知不觉似乎有了重大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