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公主您现在来了月事,去这等污秽之地,万一……”
她不同意也没办法,谢眠心意已决。
冷宫向来孤寂。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数年前她养的黑背小狗不听话往宫外跑,引着她走过宫里各种奇怪地方。
那时冷宫比现在热闹一些,会听到女人发疯尖锐的叫声、宫人们粗鄙的抱怨。
而不是像这样只有几个满脸惊惧的侍从守在门口。
谢眠突然向软轿旁的兰姑姑问道,“兰姑姑,那几个像是六妹妹身边惯常伺候的?”
“的确是六公主侍女。”兰姑姑劝慰道,“可见九殿下如今有人照料,奴婢可替公主将补药送去,您回宫歇着便是。”
前世并没有听说六妹妹同谢衍有什么牵扯。
她母家不显,很早便同汝阳王世子成亲去了封地。
谢眠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该欣慰,不止她一人愿意向谢衍表达善意,可是又觉得有些失落。
就像养了很久的黑背犬,突然有一日哒哒哒头也不回地跑进旁人怀里。
可恶啊!
“我得进去看看。”
才刚到门口,守在门口的侍从们像看到救世主一样,跪在她面前求她救命。在身后复杂的目光中,谢眠走进屋中。
“九弟,你、你、你不必如此,我、我也算是你阿、阿姐,你、你……”
六公主谢珍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声音中还带着哭腔,可见眼下是怕极了。
如此怕他,又何苦来见他?
谢眠又往前走了两步,恰好听见少年沙哑声音道:“我只有一个阿姐。”
“滚。”
六公主捂着脸从内室奔出,在见到谢眠时,哇哇大哭抱着她喊了一声,“阿姐!”
谢眠有些头疼地拍了拍她,“阿姐进去看看,你先回宫吧。”
六公主含泪道谢,提着宫裙头也不回地往宫外跑。
内殿之中,单薄少年躺在床榻之上,脸色已然是毫无血色。他一只手捂在小腹,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身下锦被,眉头紧锁像是极力克制痛苦。
果然又受伤了。
谢眠掀开床帐,站在他身边,探出手想抚平他眉心,冷不防少年突然睁开眼,眼睛里氤氲着恍惚的迷离。
她坐在床边,离得近了些才能看到伤口还在渗出血迹。
伤得如此之重,他还只想忍着!
“谢衍,你怎么又受伤了?”谢眠不忍去数,这是第几次看见他面无血色的样子,“让你好好吃药,你又不肯吃。”
“旧伤没好还添新伤,别说是蝉娘,便是我瞧着,都觉得难过。”
“你别动,我看看伤口。”
谢衍盯着她的脸,死死盯着。
痛到极致,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究竟是幻觉还是梦境。
她总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像是为他编造的一场梦,梦里有一个待他极好的阿姐,她带着一往无前的善意,打破他重重心房。
但那只是她的游戏。
她以善意为饵,诱他上钩,她明晃晃地同他说只把他当狗,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谢衍心中恼火。
他想过无数次,若再见到她,定然将她千刀万剐,让她尝尝被剖心的滋味。
谢衍抬手紧握谢眠手腕,几乎要将她手骨勒断。
“伤口这么深,一定很疼吧。”她眼睛湿漉漉的,像哄小孩一般用空着的手拍了拍他手臂,“是谁教你凡事都要忍着的?疼的话,可以哭出来。”
“阿姐在这,阿姐给你上药好不好?”
这不就是她想看到吗?她还有脸哭?
谢衍所有的怒气冲到了嗓子眼,他合该质问她,捏断她的手腕,再用枕下的匕首重创她,居高临下地同她说,他不是任何人的狗。
可最终,他别过脸,又松开手腕,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