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都听不见。
那样的孤寂,她独自忍受了上百年。
她那样喜欢热闹的性子,竟就那么受了下来,现在想来,过往一幕幕是如此清晰,支撑她活下去的,是雪山峭壁上生出的一朵雪莲花。
雪莲清贵孤傲,晶莹剔透,等它颤巍巍吐出花骨朵的时候,等琉雪预备从那里一跃而下的时候,它神奇地生了出来。
如此,百年时光不致折磨。
她叹息,“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不知那株雪莲还在不在,也不知自己,脱离了这具躯体,是不是能够不回去。
滚烫的触感将她拉回现实,风浮柳眼眶通红,面上无声滚落一滴泪珠,浇在她手背,将她烫得缩了下。
奇怪了。
不过露水的情缘。
他为何要这样的伤心?
琉雪疲惫极了,不愿想,不愿深究,只觉得他凑近的刹那,那朵雪莲清冽的香似将她吞没,又似只是将她温柔得包裹。
琉雪闭上眼,陷入深深的沉睡。
……
又回到那个梦魇,这次是不一样的地点。
叛军临城,风浮柳御驾出征,皇宫内乱作一团,琉雪任侍女搀扶,一步步从阴暗的地底踏入阳光。
风浮柳离开前,曾来见她。
他一身战袍,身姿挺拔,清正刚毅,俯身拥她时,有淡淡的尘土与战争一触即发的冷冽,她坚硬的铠甲将她柔软的皮肤硌痛,冰凉的触感让她紧紧靠着他,贴在他怀里。
琉雪听到他响在耳畔,近乎堵咒一般的,誓言:“雪儿别怕,孤就算拼命,也会保护好你,你安心待在此处等孤便是。”
琉雪垂眸,乖巧应:“是。”
她轻轻地,在他心口的位置,印下最后一个吻。
风浮柳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铠甲传到她耳畔,琉雪瞬间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将他推开,道:“陛下,时候不早了。”
风浮柳笑了声:“那孤走了。”
他转身大踏步离开,即将迈出这里的时候,琉雪忽然喊住他:“陛下……”
风浮柳回头:“雪儿可是舍不得孤?”
“陛下,”琉雪笑道,“一路平安,多加小心。”
他迈步而返,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在她唇上碾了下,哑声道:“等孤回来。”
而后再没有回头。
琉雪怔怔碰着自己唇上的位置,她看铜镜里的自己,那里由于他那下的力道太重,此时依旧泛着红,连带着他浑身的气息灌入她整个心口。
琉雪伸手摸了摸,那里一下快过一下,不受控般。
很快,这股异样的感觉消失,琉雪恢复如常,她最后看一眼,他为她准备的安全住所。
哪怕身在地底,里边也与她常住的宫殿一般无二,几乎做到了一模一样,殿内摆着硕大的夜明珠照明,似是月光的清辉,将这座屋子笼罩。
可见布置者花费了多少心思,多少时间。
琉雪弯腰摸了颗夜明珠放进怀中,她久久站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室内安静极了,她的每一次呼吸清晰可闻,琉雪深吸一口气,半晌,骂了声:“傻子,蠢得要命。”
琉雪下颌线紧绷,手里紧紧攥着那颗夜明珠,宛如放置一颗可贵的真心。
“贵妃,我们还是回去吧,陛下吩咐过……”侍女欲言又止,小心打量她的神色。
日光倾泻而下,这方天地安静祥和,除了偶尔传来铁蹄的声响,仿佛与世隔绝,这是他为她准备的安全区。
门前那棵桃树开了,阳光从缝隙间穿过,在地面投射一片光影,琉雪闭眼,吩咐:“你先回去罢,我再看看。”
她声音很淡很轻,被风一吹,便随着花瓣散了。
侍女恍惚间有种,贵妃即将会消失的错觉。
她不敢违抗,只远远呆在远处看着,哪知某个瞬间,分明前一刻还站在桃树下的贵妃,突然便没了身影。
只剩一半阳光,一半阴影。
两国对阵,边郊战场。
琉雪换了身大红衣裙,出现在敌军帐中。
雨国君王赫然端坐其上,他手里把玩着虎符,颇为不在意地往琉雪怀里一掷,语气阴沉地能滴出水:“你说,孤要是让你领兵出征,他会杀了你还是狠不下心?”
琉雪漠然:“当然是杀我,他是个君王,上位者最恨欺骗。”
宇文漓歪头,扯了下唇角:“有意思,孤倒是想试试。”
琉雪抬眸,同他玩味的目光对上,漫不经心扯出个笑:“我只会当细作,带兵打仗这事我不擅长,但陛下若是真想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帐内气氛一触即发,旁边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琉雪无所谓般,方才如何现在便如何。
宇文漓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不躲不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