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食后,苏清桐和裴让之回西屋换了件适合做农活的粗布麻衣。然一同到储藏屋挑着工具就步履匆匆地行至农田处。
裴家稻田很近,不过百米的步伐便到了。
裴家这宅院占地处可是个好地方,离溪流近,浇灌农田方便不费劲。而且,从此处跨过桥,绕过一条山路,再步行一二十里,便到闽县了。要想置办物品或贩卖粮食都要省上不少脚程。
“你方才为何护我?”苏清桐背着手蹦蹦跳跳地在裴让之身旁晃悠着。
“好好走路。”裴让之避过问题不去理会,兀自下了田。细细端详地里的稻谷,从怀中取出一册蓝本,绘图详记。
苏清桐看着裴让之这躲避问题的模样,她就不禁想挑逗一二,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内敛得很。她寻了个地方坐下消食,顺便欣赏欣赏裴让之的样貌。
“哟,这不是苏清桐和她的软饭郎婿裴郎吗?”
话中带讽,妖声妖气。除了苏清桐的死对头苏春,再无旁人。
这苏春是苏家塆耆长苏正义独女,她母家是隔壁桃花村的姚里正。身份背景不亚于苏清桐。她们两人自小交好,亲如姊妹。不过,自打前几年苏家塆族长长女带儿许文远回到苏家塆那日起,她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差。到后来更是见面就斗嘴掐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裴郎君,昨夜我们家桐桐伺候的功夫如何?可没有弄伤你吧。”苏春走上前揽住苏清桐的肩膀,一副嘻皮涎脸的模样朝裴让之高声问道。
裴让之听见此语,勃然变色。实在难以想象此话是由一个未出阁女子所言的。他背过身不再理会,与这种人有何交谈之必要。
苏清桐将苏春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重重拍掉,低声警告道:“今日我不想与你动武,你速速滚回你家去。不然,我定让你这张驴脸四分五裂,再也见不了人。”
苏春吃痛地看着被拍打的手背,上面起了一圈不太明显的红印。她甩了几下,不顾苏清桐警告,又对着裴让之好一顿讥嘲,“裴郎,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差到难以说出口?需不需要我找人帮你调教调...”
苏春“教”字还没说出口,苏清桐就扬起拳头朝她脸上打了过去。
苏春被苏清桐这一拳打得生生摔倒在地,她抚着左颊,震骇地看着苏清桐,“你胆敢打我!”
“你以为我是在同你玩笑?”话毕,苏清桐扭了几下手腕,又生扑了上去。
地里的裴让之见身后声音不对,立即将手中册子收好,转身踏梯而上。一把抱住站在上风的苏清桐,将人拉好几尺远。
“拉我作甚,我今日必打死她!”苏清桐打红了眼,用力挣脱着,还要上去挠。
“苏清桐!”苏春啐了口血沫,撑地而起。只见她鼻青脸肿,发髻凌乱不堪,身姿摇摆不定,好生狼狈。反观苏清桐,虽不至于苏春那般惨烈,却也是挂了彩。
“叫你姑奶奶作甚。”苏清桐看着苏春这惨败模样不由得大笑出声,“你平日里道我些糙话,我全然不在意。我新婚第二日你就忍不住来沾点喜气,我可不得成全你。”
“你死定了,苏清桐!”苏春晃了晃脑袋,看清楚苏清桐方位后,卯足了劲,一声吼叫,便冲了过来。
然在苏春还没跑几步的时候,却被几人生生擒住。这伙人为首的是一名须发半白,留着羊毛须的老者,旁边还有一个黝黑、布满皱纹依旧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
苏清桐看清来人后,惊喜交加,“阿爹!族长爷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俩在干什么?”苏族长声如洪钟,铿锵有力,与他族长之威名遥相应和。
“士礼,这是怎么回事?桐桐和阿春怎么打起来了,还打成这样子。”中年男子快步上前,细细打量自家女儿面庞。
“岳丈。”裴让之将苏清桐放了下来,将此前发生的一五一十尽数告诉了苏族长和苏清桐父亲苏颂。
苏族长听完,当即下了个命令。将苏春和苏清桐押到苏家宗祠处置。
……
苏家宗祠在苏家塆的北部,与裴府相距二三里。
厅堂内。
苏清桐和苏春各跪一块蒲团,左右是各自家属,门外围着一圈村民,议论纷纷看热闹。苏清桐和苏春两人刚各挨二十手板,皆攥着拳规规矩矩地在灵牌前忏悔。
“士礼,亲家母还没到吗?”苏母赵霜艳对身旁的裴让之低语道。
裴让之看向大门,未曾看见裴王氏,倒是见到一翩翩少年郎面带忧容匆匆而入。少年身穿青衣官袍,佩踰石带,脚蹬黑靴。他认出这是苏族长的外甥、在县里当税课大使的许文远。
这许文远还是个痴情郎。在他提完亲当夜,就上门打了他两拳,要他退婚。他反手就将人告到苏族长这里。再听闻时,这许文远已是被苏清桐表哥——闽县县令苏开为禁足在县衙内了。
“桐桐,你无事吧?”许文远快步走到苏清桐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