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婧起初一目十行,可就这一页,萧青一直不动。她就又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他还是不动,这一页,大抵看了一盏茶的功夫。
苍婧忍不住望望他,他仍然目不转睛盯着书。她就在书和萧青之间来回眺了好几次,最后发现他盯着一句话:“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注:出自《孙子兵法》)
她指尖盖在这一句上,这才叫萧青神思归来,低头一望怀中人,“做什么?”
她明眸极澈,“你可是想要弥补此战不足之处?”
萧青一搂佳人,“什么都瞒不过你。此次损兵极大,是我调兵遣将还有所不足,所以在想如何弥补欠缺之处。”
“我看你有所执着。你只是一人,就算把自己变成神,也难抵千军万马。”苍婧抽去了他手中的书,随意翻阅了起来。
萧青心事被看穿,便把苦恼吐露,“因王将军被修季斩杀,一路兵马被歼。我有所愧,才执着于自己的调兵遣将之策上。”
“可你不该愧在自己身上。”
“我看夫人早已熟读兵法,不知夫人可是有所见解?”
“我是纸上谈兵罢了。你自省自然是好,但作战还有你的将士,是否也需解决他们身上的不足。”苍婧看兵书未能看进,便将书还给了萧青。
就在接过书时,萧青茅塞顿开,笑道, “从将士身上寻觅不足,补缺查漏,再制练兵之道。”
“长胜之机,皆在于你。”苍婧又是一望他,目中柔暖万千。
萧青又何曾舍得再困于执着之中,还是眷顾了一番身旁之人的柔情。
她突然发觉他锁骨处有一条疤,她便伸手一触。
他马上道,“你可别闹。”
苍婧很是无辜,瞪大着眼睛,“怎么每回你都说我闹,明明是你自己想歪。”
“我……”一时之间,萧青又无法自证清白。
“我问你,这里何时多的疤。”苍婧点了点他的伤疤。
萧青低头看不到,他的锁骨出正横着一道三寸的疤痕,他寻思了片刻,“许是打仗的时候不小心伤的,我未曾注意。”
未曾注意,苍婧听了就犯愁。
“你让军医多配点治伤的,去疤的。你和襄儿两个人,到时候跌倒损伤多了去了,”苍婧想把这疤抚平,越抚目中越多怜,“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回来就带伤。”
萧青彻底放下了兵书,“尽说我,不说你。我回来也没见你好。”
苍婧似被抓了个罪证,“可我想你啊。”
她说想念,他迷了三分心思,可还牵扯着理智,小心问,“想我归想我,怎么听着还有点搪塞?”
她有点牵强附会的意味,似乎是知道他爱听,便说了这个理由。
“搪塞归搪塞,可想你是真的。”她倒也不否认。
在输赢这件事上,她总要占个上风。论事终是她赢,萧青说不赢她,便索性得寸进尺,“那比起想我,有没有更好听一点的话?”
这难倒了苍婧。她寻日说不来这些好话,就一把抱住他,再次认真道,“我想你,一直在好好地等你回来。”
她说得真诚动人,她怎会不想他。她还怕他回不来。自历萧青一战韩邪,苍婧多了那种提心吊胆,多愁善感。
可她又是个要强的人,总能把这一处软弱藏得好些。此刻萧青在,有点藏不住。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就是念起那段没有他的日子多冷。
萧青不住抚着她的背,“不好的事就别想。”萧青想给她一点暖。同时战场的岁月滚滚而来。他心底的一处从来为她牵挂,可他回来看到的又是什么?
“不好的事都过去了。但我希望每次想你,你都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她依然在说着他。
“我念着你,自然是知道好好活着回来。”他以一吻以赎相思,告以最真挚的爱。
可她觉一吻不足矣,搂住了他的脖子。
唇齿间呼吸渐乱,他的耳根已热,却在吻后一擦她的嘴角,“这下不是我想歪吧。你悠着点,别乱闹。”
“我闹什么了,愿者上钩。”
“我愿者也不上钩。”于是,萧青转身就睡下,留她一人,还委实不习惯。
她一脚搁在他的膝上,晃了晃脚,“你真的坐怀不乱?”
美人多娇,这可是尽扰他了。但萧青拂下了她的双足,“每回都坐怀有乱,我好歹留回刚正清白。”
她的目光带了些凌厉,“好,留回就留回吧。不过你带了伤不自知,我得查查你别处还有没有伤。”
他眼神游离着,“正经查?”
“正经。”她郑重道。
他赶紧拉了拉衣襟,“查归查,但说好了,要讲规矩,我留着刚正清白娶长公主。”
“你又想歪,本宫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