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感情上来说,关将军当然是希望自家阿郎和张小四大吵特吵。 最好是拔刀出来互砍,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再不济,也要像侠义小说里所记的那种,痴男怨女过后,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但是理智又告诉关将军,这是不可能的。 不但不可能,甚至张家小妹早就已经牢牢地与冯府绑定在一起。 从良心上来说,自家阿郎能有今日,张小四也是出力甚多。 单单她的那个特殊身份,就不知为阿郎换来多少便利。 所以突然听到两人吵架了,看起来还是吵得特别厉害,关将军自然是要关心一下。 冯刺史叹了一口气,当下就把两人对荆州的分歧说了一遍。 关姬听完,眉头微皱: “妾是不太懂这等权谋之术,但不管怎么说,四娘这些年来,在府上也算是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阿郎这般对她,态度上就说不过去。” 冯刺史虽然没有明说两人是在哪里吵架,但关姬不用想,就知道某人定是昨晚又偷摸去爬张小妹的香榻了。 结果今天早上却是从李慕的院子出来…… “真要是换了妾,你看妾会不会咽得下这口气?” 关姬说着,瞪了一眼冯刺史,“你这也就是欺负四娘打不过你。” 冯刺史干笑一声,不敢说话。 说实在的,昨晚的事,确定是他不对在先。 荆州粮食这个事,他有点欠考虑了。 “我这不是看着机会难得么,所以当时就没想那么多。” 冯刺史解释了一下。 校事府可算得上是孙权的心腹,居然主动来找自己搭线,自己肯定是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毕竟张家再怎么是吴地大姓,人脉广厚,但在吴国朝中却是已经没有什么影响力了。 正如秦博所说的,有些事情张家不好做的事,对校事府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妾说过了,妾不懂这些。这等事情,你应该去与四娘商量才是。” 关姬摆了摆手,“好好把你的想法说开了,妾相信四娘在这等大事不是不讲理的人。” 这些年来,后院里的几个女人,谁还不清楚谁? 张小四在涉及国家大事上,从来就不含糊。 就如关姬自己,在治军上从不手软。 赫赫有名的赵鬼将,在军中只要稍有不慎,也逃不了一顿军棍。 所以铁骑营的重建工作,进展还是比较快的。 “细君的意思,是去给四娘道个歉?” 冯刺史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的好阿郎,你好歹是个男儿,这事本就是你不对在先,难不成还等着四娘给你服软?” 关姬白了他一眼: “真要换了妾……” 说着,哼哼地冷笑一声,然后又瞟了某人一眼。 冯刺史受惊般地窜起,“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 这个事确实是自己不在理,而且跟自家女人道歉,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只是白日里就这么直接跑去前院跟四娘道歉,这肯定是不行的。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冯刺史先去找刚刚起床的阿梅,让她给自己炖点鹿茸。 然后等晚上天黑以后,再悄悄地摸到张小四的房间。 试着推了推门,发现没能像以前那样能推开,看来是从里头闩上了。 不过这并不能难倒临时当采花大盗的冯鬼王。 他招了招手,把值守的女侍卫唤过来,然后抽出对方腰间的刀。 朦胧的走廊灯光下,刀身雪亮,冯刺史弹了一下,赞叹道: “好刀!” 一边说着,一边把薄薄的刀身滑进门缝里,再向上轻轻一挑,只听得门后面“当啷”一声。 要不说是好刀呢? 换成以前的粗铁坯刀,十有八九塞不进门缝里。 冯刺史觉得自己提前改造冶铁技术,当真是是有先见之明。 把刀还给侍卫,然后如狸猫一般,轻手轻脚地闪进屋里。 本以为屋里会有人给自己一家伙,就如当年的张小妹拿匕首要剁了自己一样。 哪知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如常。 侧耳倾听,榻上传来细细的呼吸。 冯刺史轻车熟路地向榻上摸去。 谁知刚掀开香帐,黑暗里就突然传一阵急促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