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于数万。 更别说从长安至洛阳,有一段路,称崤函古道,长数百里。 南有险山,北有大河,东有函谷,西有潼关,路多险要,最狭者,仅能并轨而行,要么就得翻岭而过。 若是在这段路上运送这般庞大沉重之物,又不知要增添多少人手? 这么算起来,今年关中就什么事也不用干了! 没有曹叡所派的天使在场,司马懿的脸色亦是阴沉下来。 陛下好土木和喜女色他是知道的。 事实上,前些年的时候,他数次上奏,劝说陛下不可多支民力以建宫殿。 至于女色,就当成是陛下的个人爱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两三年来,本以为陛下已经听了进去,没想到今日居然下了这样的旨意! 他这是想要征尽关中民夫啊! 换作陇右未失以前,征了也就征了,毕竟只要把汉中数道一堵,蜀虏除非长了翅膀,否则只能徒呼奈何。 而现在呢? 关中就像个破房子,东墙已经倒塌了,北墙塌了一半,南墙全是窟窿。 唯一完好的东墙,又给不了多少支持。 唯有房子里原来的几根柱子,这才能强撑着不倒,没想到陛下居然还想着要抽掉。 入他阿母的! 即便司马懿已经够忍耐了,但仍是忍不住地在心里大骂了一句。 当初说得好好的,关中诸事不过问,只要能挡得住蜀人就行。 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所谓的“不过问”,是连问都不问我的意见,直接就给关中来个釜底抽薪? 非人君哉? 不怪司马懿这般狂怒。 实是因为不来长安,不知蜀虏对关中的压力之大。 经萧关一战之后,冯贼麾下鬼骑之名,已经到了可以止关中小儿夜啼的地步。 特别是从萧关之战中逃脱出来的将士,很多人已经在心里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闻蜀而色变。 所以司马懿都督关中之后的这些年,只干两件事。 一是屯田积粮。 二是挖沟筑墙。 当然,挖沟筑墙不是像曹叡那样大搞形象工程。 而是筑营寨,挖壕沟,竖壁垒,布鹿角…… 反正只要是能阻挡骑军前进的一切东西,统统都安排上。 单单是长安城外,光是城下新筑的小隔城,就足有五层。 小隔城以外,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壁垒营寨,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 魏国本就是以精骑打天下,现在竟是不敢跟蜀人拼骑军,简直就是屈辱。 但司马懿才不管这些,只要能守住关中,别人说什么他都当作听不见。 这些防守措施中,有一部分甚至还是跟安定郡蜀虏守将学的。 因为这些年来,司马懿不是没想过重夺回长安西北面的屏障安定郡。 只是听说镇守安定的蜀将乃是一个叫柳隐的。 当年就是他率残兵坚守街亭,让张郃最后功归一篑。 司马懿一开始也派军试探着攻打了几次安定郡,哪知那个柳隐把临泾城防守得跟个乌龟壳似的,简直就是密不透风。 甚至对手露出了破绽,他都视而不见,一心只想守城。 若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拿下临泾,又怕蜀虏会从汉中及陇右增援而来,导致关中首尾不顾,所以司马懿最后只能作罢。 在这个事情上,魏国大司马从柳隐那里,学会了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新型防守手段,倒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面对蜀虏,防守手段自然是越多越好。 只是让司马懿没有想到的是,蜀虏还没出手呢,反而是自己的皇帝陛下,反手就从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为了一己私欲,尽役关中之民,你就当真不怕蜀虏突然进攻关中? “不行,这定是陛下一时糊涂,没有了解关中情况。” 司马懿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吾得回洛阳一趟!” “那役夫怎么办?” 邓艾着急地问道。 司马懿目光闪烁:“役夫之事,先按天使所言征集起来。” “可是……” 邓艾更急了。 “征集役夫嘛,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征集完毕的,总得给我们一些时间。” 司马懿压了压手,“再说了,搬运铜人承露盘这等大事,总是要准备周全才行。” 邓艾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