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时至今日,何宴寻得机会,在曹爽面前进馋言,直接罢免了傅嘏。 同时顺便接替傅嘏成为吏部尚书,借机掌管了尚书台的官员升迁大权。 王家在许昌虽然有消息渠道,但不可能知道太过详细,仅是略知梗概而已。 但这个梗概,就足以引起王晨的警觉。 毕竟有一个前车之鉴。 裴潜身为魏贼的尚书令,就是潜逃回来的。 而这个傅嘏,乃是雍凉名士。 不但与裴潜同是尚书台出身,现在更是被曹爽罢免官职,鬼知道会不会也有样学样,偷偷跑回关中? 河东与太原再怎么争夺棉花的资源,好歹也是关东世家内部的事情。 反正现在季汉内部关东世家势力,就太原和河东这两个地方。 真到瓜分利益的时候,双方坐下来,慢慢谈都可以。 但雍凉那些豪右,跟关东世家是真尿不到一个壶里。 特别是王晨,作为长安兵乱的亲历者,他比谁都清楚,雍凉与关东之间,有多大的隔阂。 若是傅嘏当真潜逃回关中,以他的名声,再加上傅氏的资源,雍凉在季汉内部的势力,只会进一步膨胀。 凉州还好说,毕竟有羊毛工坊。 但关中与并州河东都是季汉新复之地。 关中那些豪族,难道会对棉花这等大财源视而不见,任由关东把持?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王晨如此着急赶过来,就是想要弄清楚长安的真正态度,究竟打算怎么分这一块大肉饼。 更别说既然已经决定了加大押注大汉,那么长安作为季汉的政治中心,他们就更有理由亲自过来一趟。 长安城内。 四月,皇家学院结束了这个月最后一天的教学,不少学子正涌出学院大门。 学院每旬都会放假一天,让学子徵友命朋,外出游玩。 裴秀的胳膊下夹着一本《立体几何》,步伐匆匆,向着自己家走去。 已经十日没有见到大人与阿母,他心里有些思念。 裴秀觉得,呆在长安,比呆在河东老家舒服多了。 至少阿母有了自己的独立小院,甚至还有了几个下人服侍,更别说像在河东时,有人敢把她当成仆妇看待。 哪知他才离开学院大门没几步,就听得有人在身后高呼: “季彦!” 裴秀听到有人叫自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看到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少年郎君,正加快步子,向着自己赶来。 “元凯?”裴秀看清了来人,脸上亦是露出笑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称作元凯的少年郎君,快走几步,来到裴秀面前,嘴里应道: “我知道今日是学院休沐之日,所以早早就在这里等你了。” 他的目光,却是紧紧地盯向裴秀腋下的那本书。 裴秀看到他这个模样,脸上会意一笑,把书拿出来,递过去:“给。” 元凯道了一声谢,有些迫不及待地翻开,竟是当街看了起来。 哪知他看了一会,脸上先是露出思索之色,然后再是皱眉,最后竟是叹息。 有些无奈地合上书本,恋恋不舍地把书还给裴秀: “书中所言,果然极是深奥,我竟是看不懂。” 裴秀似是早有所料,接过书本,略有苦笑: “莫说是你,就是我,能跟着学院先生学习,亦是觉得颇为吃力。” 裴秀八岁就已经能写文章,十几岁就名满河东,有“后进领袖”之称,可谓少见的神童。 这等天份,加上河东裴氏的家学渊源,还有这两年来恶补算学。 现在仍是难以学懂书上所言,可见难学的程度。 元凯眼中露出羡慕之色: “此等学问,换作以前,可是不秘之传,季彦能入了冯都护之眼,福分匪浅。” 裴秀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元凯过奖了,其实你也无需妄自菲薄,七月就是学院一年一度招学的日子,相信到时候元凯也一定能入学院学习。” 元凯叹息道: “今年朝廷才在长安新开了学堂,起码得两年后才能进入学院。若是今年七月,那就只能靠举荐了,怕是难啊!” 裴秀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杜公好歹也是京兆名士,若是元凯能说动杜公出面,未必没有机会。” 元凯闻言,却是苦笑摇头:“大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