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只能是通过举荐。
更别说徐邈自杀,还与当朝权臣冯大司马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没有人愿意为了得罪冯大司马的危险——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去举荐一个名声不佳浪荡子,还是个性格差劲的浪荡子。
“这倒是意思了,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让叔子如此极力引见,看来不见是不行了。”
冯二郎反而是笑了出来,“那就烦请叔子请他出来一见吧。”
弘农王氏,也算得上是一个世家了。
不过冯二郎心里清楚,对方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接近自己,其实真正的最终目的,恐怕还是自家大人。
只是现在的大人,可不是区区一个弘农王氏想求见就能见到的。
所以对方,这才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羊叔子一听,顿时大喜:
“伯阳且暂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起身出门。
不一会儿,去而复返的羊叔子带着一个人进入雅间内。
来人一进来,就深深地行了大礼:
“濬,见过冯郎君,见过杜郎君。”
看清了来人模样,饶是冯二郎早有想法,也是禁不住地与杜预面面相觑。
这位王公子,居然…居然是一个中年大叔?
甚至看上去,年纪可能比自家大人(先生)还要大一些?
这一下,轮到冯杜二人有些尴尬了,连忙站起来:
“咳,王郎…王公子,请坐。”
这王郎君是叫不出口了,只能称之为公子。
王濬似乎也知道二人心里的想法,谦让坐下后,说道:
“濬曾闻,皇家大学院有学训:学无前后,达者为先。濬虽痴长年岁,却是学后于两位郎君,若是不弃,两位可与叔子一样,唤我为士治。”
两人闻言,不禁又是看向羊叔子。
也不知道你们两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你是怎么把这个“士治”喊出口的?
杜预咳了一下,终于还是首先出声问道:
“据叔子所言,士…士治欲有志于学院?”
看到杜预有些迟疑的神色,王濬坦然问道:
“杜郎君可是觉得濬年纪太大,有些迟了?”
杜预一听,连忙摆手:
“自然不是。百里奚七十多岁才被秦穆公任为相国,佐秦穆公开地千里,称霸西戎。”
“太公望(即姜子牙)亦是七十二岁才被周文王请出山,最后兴周八百年。”
“士治正值壮年,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听叔子说,士治年少时颇为,呃,颇为不拘小节,谁知现在看来,却是与传闻大不一样。”
王濬听到这个话,叹了一口气:
“其实叔子说得没错,我在乡里确实没有什么好名声,早些年因为家族的关系,我还曾被征僻为河东从事,可惜又与同僚不和。”
说着,苦笑了一下,“再后来,伪魏日衰,大汉日兴,我亦不愿与那些同僚虚与委蛇,于是干脆辞官回家。”
听到这个话,冯二郎认真地看了一眼王濬。
得亏你辞得早,若不然,今日又何须如此费劲?
说不得在河东时就能见到大人…
王濬只觉得冯二郎的目光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太过注意,只是继续说道:
“特别是大汉收复关中这些年来,三兴已定,百姓欢颜,吏治清明,与那伪魏大不相同。”
“我亦大受震撼,幡然醒悟,心有变节之志,这才厚着脸皮,想办法与两位结识一番。”
听到这个话,杜预与冯二郎顿时就是肃容:
“弃乱向明,甚相嘉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位中年大叔在自己这些少年郎面前,居然作出这等低姿态,还想怎么样?
(晋书有记:濬博坟典,美姿貌,不修名行,不为乡曲所称。晚乃变节,疏通亮达,恢廓有大志。)
时至临近宵禁,冯二郎这才有些醉意地从西市出来,回到大司马府上。
甫一进门,就有下人来报:
“郎君,家主有吩咐,郎君一回到府上,就立刻前去见他。”
冯二郎一听,三分酒意立刻就醒了两分。
很快,到了后院,又有下人通知他:家主已经在书房等待了。
冯二郎不敢怠慢,连忙前去。
“孩儿见过大人。”
冯二郎行过礼,又有些小心地左右看看。
“行了,不用看了,你的阿母还没有从军中回来。”
这些日子没了镇东将军辅佐军务,再加上朝廷各种军事调动,录尚书事的冯大司马工作量一下子就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