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来得很快，这燥热的夏天也早就开始了。
这是属于苍兰诀的最后一刻，我捧着花蹲在工作人员背后。小小的她坐在布景中，周围是和她、和这个夏天一样绚烂的花。
我悄悄进场，她已经猜到会有杀青惊喜，却迟迟不肯回头，等到另一个演员将她拖到在地时，她慌忙用手捂住了脸。
我蹲下身子去看她，她捂得不算严实，还能看见眼里微微的泪光。
我想她也是舍不得的。
她仍在和其他演员们说笑着，她也时常会看向我。我实在听不进她们说了什么，那双泪汪汪的眸子一看向我，我就觉得心底一阵柔软。我想摸摸她的头，擦去她的眼泪，捏捏她的脸，我想用尽一切去减淡分离的悲伤，我想，我比她更不舍得。
“这个头回不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着这样的话。
是啊，回头就要面对所有的摄像机，面对这一场注定的别离。
我们分享了在片场的最后一个拥抱，明明温热，却觉得是蓝色的，我不敢抱很久，只能悄悄用了力，低头在她耳边说一句等我。
我们大声说着杀青快乐，可是有谁是真的快乐，又有谁希望这是永不停歇的梦。
我们还是脱下了戏服，回到了现实，回到了王鹤棣和虞书欣。
还是在那个街边的人行道，这个我们都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我有些紧张，手心出了很多汗，我掏出纸巾擦了擦汗，又象征性地抹了把脸，还打开相机整理了自己的仪表。
很帅，OK。
我装作一切如常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却在她回头看我时，发现她的眼眶又红了些。
深呼吸一口当做给自己打气。
“虞书欣，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试试。”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惊讶地说到：“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吗，王鹤棣，你谈恋爱还真是没天赋。”
我脸烧得通红，又觉得她说得实在很对，我的确是不太会说话的人，表白也只会来最简单直白的那一句。
“你喜欢我什么？”
我想了一阵。
“我喜欢你是复杂多面的。我从小就觉得人不可能只有一面，如果只有一面不就是简单的平面图形。但是大家很多时候不敢承认自己有其他面的存在，他们往往觉得人只有一面才是纯粹，才是本真。你从没有否认自己的多面性，你对自己很诚实，你可以坦诚自己的野心，你也能接受自己的欲望。”
说到这里，我偷偷瞥了她一眼，嗯，耳朵很红。
“很多人都能感受到你身上的鲜活感，我也不例外。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生活是鲜艳的，是多彩的，是生动的。这是你的能力，也是你的魅力。当你问我要不要合作恋爱时，我想，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知道方向在哪，愿意拼尽全力去够到终点的人。我们的坦诚，既是对彼此的利用，也是一次互相了解的机会。”
“所以说，我会喜欢你，是我们彼此都默许的事。”
我还是很紧张，手不住地翻转着手机。透明背壳里的糖纸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流转。那是我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时，她给我的。彼时她还嫌我身上烟味很臭，此时我却坐在这里说着我如何喜欢她。
是缘分也是人为。
她长久地不说话，我也不敢转过头看她，我想听听她要如何回应我，无论如何，还有这张糖纸陪着我。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你很有天赋。”
我猛地看向她，也对上她颇带趣味的眼神，我先是觉得这猝不及防的对视有些羞人就低下了头，又觉得输人不输阵，于是便盯了回去。
她被我的举动惹得一阵发笑，身体也在摇摇晃晃。
我的手不受控制，想要触碰她的衣角，想要绕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
她也就这么盯着我看，原本环着膝盖的手缓缓放下。
她将我的手举起，抓包了我的窃行。我像偷心不成的贼，慌不择路想要逃跑。
她的手指慢慢移动，终于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我们试试吧。”
她笑着说出这句话时，如火的晚霞也得失色。
我借着紧扣的手使力，将她拉过来，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身体，然后从她的帽檐下钻进她的心里。
这是王鹤棣属于虞书欣的第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