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就忘了。”
江知瑜恼了，吼一声：“我才没有！”
当江知瑜歇斯底里般喊出这句话时，就像偷吃巧克力蛋糕忘了擦嘴的小孩一样，被人当场抓获而满脸窘迫的姿态。江知瑜才回想起，好像上一次确实忘了洗手。
慌忙眨了眨眼，睫毛忽闪着，活像是一个傻子。
饭桌上，贺铭舟总是将江知瑜喜欢的菜摆在她面前，三菜一汤，与往常一样。
江知瑜初中时炒菜曾热油掀翻，造成手臂的皮肤大面积烧伤，留下狰狞的疤痕。虽随着年岁的增长，手臂的皮肤早已恢复得差不多，烧痕也不是很明显。
可再次面对明火，江知瑜依然会对其产生恐惧。
这些，贺铭舟都清楚，所以他从不逼迫江知瑜走入厨房。
至于江知瑜这样的大小姐当初为何要亲自下厨房，这是让贺铭舟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的事。
初中时期江知瑜本是受尽宠爱的女孩，可换药时还在冲贺铭舟傻笑。白色纱布上淡黄的药膏混合血液，伤口的紫红血痂与连同纱布粘在一起被快速撕扯下。
剧烈的痛感迅速贯穿江知瑜的神经，明明已经疼得嘴角泛白，肩头发颤，生理性眼泪都流过脸颊了。可江知瑜低着头，一声抱怨也没有。
当初贺铭舟提起此事表示抱歉时，江知瑜只是笑笑。
江知瑜目光清澈，稚嫩又令人怜爱：“我总不能看着你饿肚子吧？”
贺铭舟握着碗，随即江知瑜一脸疑惑，好似看出点端倪。她用筷子敲了敲瓷盘，贺铭舟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江知瑜将几盘菜推到两人之间，确定面前那人能夹得到，随后才望向贺铭舟：“你怎么总是喜欢把盘子靠近我，怕我不吃吗？”
“我总不能，”贺铭舟敛眸，嘴角缓缓有弧度。夹起一块排骨放入江知瑜碗中，平静道：“看着你饿肚子吧？”
“不至于。”江知瑜咀嚼着，并没有任何情绪。
此刻只要贺铭舟不再劝学逼她考博士，他们尚且还能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
过了许久，江知瑜打量着贺铭舟的神情，确定是可以谈正事，才放下筷子。
江知瑜语气有些凝重：“那个，我妈……问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贺铭舟顿时愣了几秒。
江知瑜面色有些绯红，双眸到处乱瞟，就是不敢直视贺铭舟。最后羞于启齿道：“还问……什么时候要孩子？”
贺铭舟又夹一块牛腩放在江知瑜的碗中：“你想要吗？”
“我当然不想啊！”江知瑜回答得很快速，若是犹豫一秒都是有罪：“当初我们结婚不就是你要我认真读研吗？”
确实是这样。
那年父母为了催她结婚，联合七大姑八大姨都拦着她考研。而和贺铭舟结婚的理由，不过是江知瑜答应贺铭舟为了她安心考上研究生。两人结婚，贺铭舟完成了“劝”的任务，江知瑜完成了“学”的任务，各取所需。
虽然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秘组织派遣下来的任务。
“现在研究生毕业，还当老师了，我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江知瑜靠着椅背，深叹了一口气。
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
“你若不想，就不要。”贺铭舟回答很简单。
随即江知瑜眼前一亮，笑得灿烂，身体向前倾斜，低声道：“你说，我要不然去考个博士？这样我妈应该不会催我了。”
贺铭舟也顺她的话接下去：“你要是想就……”
“欸欸！打住！我不想！”江知瑜经历了从大专到研究生八年的贺铭舟式劝学，若是再考博士，怕是这种闭环劝学方式无止境。
这种福气还是不要自己受了。
这个博士不考也罢。
贺铭舟倒是停顿良久，破天荒地向江知瑜谈起他读研的经历：“我之前读研时的一位学长，也是专科起点的。”
“后来他考博，又成了我读博时期的学长。”
贺铭舟提起这件事，不禁让江知瑜想到网络上流行的一句有关专科学涯的话：
专本硕博，吾辈楷模！
这分明就是专升天！
这样的毅力江知瑜着实佩服，让她在这学涯上独自一人没有任何希望地一条路走到黑，恐怕八百辈子她都做不到。
“好好好，知道你是博士生了，大教授。”江知瑜摆了摆筷子，应和着他，随后喝了一口菜汤。若有所思撑着下颚，反复低语道：“专本硕博，中间的苦是一点都不提啊。”
仔细想想她虽没有太过惊人的履历，可从专科走到如今，那些痛苦痛确确实实是鞭打在自己身上。疼是真的，不后悔也是真的。
江知瑜终于明白中学时期课本上的那句：
轻舟已过万重山。
江知瑜目光轻飘，恍惚间再度与贺铭舟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