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越随意点了一个身边的下属，“你，现在你被任命了。”
姚速皱眉咬紧了牙，把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关在嘴巴里。
和这位被轻易挑起怒火的年轻警官相反，师越神色平淡自若，目不斜视地离开了房间。
*
太阳变成灰蒙蒙天幕上挂的白炽灯泡，边缘倒是清晰，但已经不再震慑人类的直视。再晴的天，道路能见度也总是超不过两公里，反倒霓虹招展的夜晚，看得更远些。
每天下午三点，这样的灯球会慢慢从向西的推拉窗户外划过，全程大概一个半小时，这是全天时间里，林卓星狭窄房间唯一能看到太阳的时候。
通常，她会合上泛黄的百叶窗。但此刻，她只呆坐在电脑前，任由没有任何威慑力的阳光铺满他的面庞。
“哎呀妈呀，这啥。”德哥低沉的声音在林卓星身后响起。
林卓星转头，才发觉自己连德哥大咧咧进来的动静都没注意到。
“昨晚拍的。”林卓星摸着下巴，“我在想怎么用，之前找阿丁拍的那个‘青年的呐喊’还没……”
“不是我是说——”德哥打断，指着桌上已经凝成固体的牛奶面，“这！是啥？”
“天气冷嘛。”
德哥夸张地连连摇头，直接把小锅端起，满脸不敢置信：“还是没回答到我的问题——这是啥。”
“面。”
德哥直接把锅子倒过来，凝固的面汤死死黏在锅底，已经融为一体。
林卓星不服输地抢回锅子，拿起勺往里一挖，冲着德哥大嚼特嚼：“好吃。”
德哥想吐：“狗粮都比这有滋味吧？”
林卓星想了想，像是在记忆里对比了一番：“真没有。”
“别嚼了，哥晚上请你吃顿好的。”德哥把锅子拿回来往桌上一放，推到最角落，“什么恶心玩意儿。”
“真恶心的在这里。”林卓星挠挠下巴，按下空白键，屏幕里的视频开始播放，下一秒就是炭烤人串。
“哎呀妈呀！”同样的感叹，德哥声音提高了八度，瞪大眼凑近了看，整张脸都快皱成一团，“这真的假的，这是人啊？”
“人工智能叛乱的开端。”虽然林卓星也希望能为自己拍到的东西庆贺一番，但毕竟有人死去，死亡是不该被庆贺的。
“这玩意儿让我想起来我昨儿为啥拉肚子了，烧烤。”德哥说服了自己似的点了点头，“就是烧烤。”
视频播到师越回头。
“这男的瞧见你了？”
“那个距离，光线也暗，看不见的。”林卓星想想，又说，“问题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怎么说？”
林卓星打开莱特太璞的官方网站，这个以“透明、诚信、创新”为企业口号的科技公司，将每一个新技术、新产品的研发进度，则以邻里寒暄一般的态度以文字或视频的形式记录着。上至董事长，下至小组负责人，每个人的证件照都像肖像展览似的贴了出来。
对于核心组织架构中的那些管理者，林卓星都烂熟于心，这里面绝对没有视频中这个人。
“也不一定是莱特太璞的，有可能是AICD的，或者是律师，搞不好是死者家属。”德哥的推测一个接一个。
“其实我看到他好几次了，都是在产品出现问题的场合。”林卓星说，“然后事情就会不了了之。”
“难道是什么专门负责善后的人？”
“又不太像……”林卓星有些烦躁。
如今几个头部科技公司的技术大同小异，真正有差距的技术绝不会在网上上出现，也就意味着真正负责那些技术的人也躲在幕后。这个男人所代表的，或许正是莱特太璞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感觉你应该去莱特太璞潜伏调查——哎呀，我忘了你学习不好，想去也不了啊。”
“谢谢你提醒啊。”
“现在交点学习好朋友还来得及吗？”
林卓星一巴掌拍在德哥胖胖的胳膊上：“你说的对啊，我确实该去交点学习好的朋友。”
至少幼儿园时期，林卓星还是喜欢去上学的。她喜欢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老师，喜欢握在手里又红又亮像宝石的苹果。但除了那个苹果，有关童年的记忆就全部都像被什么程序抹掉了一般。
既然忘记了，那一定不是快乐，忘掉也无妨。
之后比较清晰的记忆就已经直接跳转到了五年级。她被善良的林家人收养，开启了名为林卓星的人生。
初中的时候她成绩平平，高中也同样淹没在人群中，高考时运气还行，考上了一个名字后缀勉强是大学的大学。她总是不太敢跟旁人接触，害怕对方了解她家的事情，父亲在莱特太璞的所作所为就是写在她人生履历上最大的罪名。
大四的时候她也应聘成功了一家外企的文职，却在实习期满可以转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