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听到自己眼前医生的幻觉又在重复。
司汤达综合症。
她记得那天剩下的场景。
医生迟疑,问她,一定要接触艺术吗?
她笑。
幸福的人创作不出刻骨铭心的作品,她知道。
她说,我可以容忍痛苦,哪怕它们扑上来想要将我撕碎,但我不可以没有创作。
好吧,医生说,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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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手机,她把自己扔在床上。
戒断后的每个夜晚都无比漫长,有时候迷迷糊糊间她的鼻尖都恍若还萦绕着消毒水味。
她习惯于关上窗子拉上窗帘,不开灯,在黑暗中适应一切。
房子的隔音不错,窗户拉上后一点声音都透不进,她就闷在小小的天地里。
空气里流动着沉默。
在长久的沉默里,摧毁她的是孤独。
她闭上眼,埋进枕头,自己也难以说清楚时间流过多久。
潜意识告诉她今晚必定难眠,于是她顺从了。捞过手机来看一眼。
十一点半。
离第二天还有三十分钟。
她干脆起身穿好衣服,准备下楼逛一圈。
裹上风衣,遮住内搭上的“reborn”。
她要在巴黎漫无目的地闲逛,直到逛到一场日出,直到迎来一场重生。
下楼前她拉开窗帘向外看,埃菲尔铁塔闪烁着刺目的光,散出的光束又被吞噬于夜幕。
她想,我要往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