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她的发顶,又薅薅她的耳朵,似乎在嘉奖她乖巧温驯。 而他的目光十分懒散地往周遭众人身上一扫,状似亲昵旖旎,可明棠却分明听见耳边传来他的传音。 “你敢拆我容身之所,害得我无处可归,如今倒翻脸不认人了?你欠我许多,怎么赔我?” 这人声音远不如他揽着她的动作一般暧昧,一股子凉飕飕的滋味,不辨喜怒。 他这反应……却也不十分像她的心上人应当会做的。 她的心上人,难不成换了容貌就认不出她了? 那这样的心上人,她可不要了。 明棠愣了好一会儿,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容身之所”,很有可能就是她刚刚拆的封氏祖祠。 这是怎么,拆了人家祖祠,蹦出来个封家的老祖宗兼孤魂野鬼? 那人就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嗤笑起来:“少给封家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晦气东西贴金,我与你一样,是被锁在里头的人。” 明棠很欣赏他的评价,无论是记忆之中封无霁的所作所为,还是今日他在这儿与明棠说的这些话,明棠只觉得封家能出个封无霁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多半上梁不正下梁歪,骂他们很没错。 不过她自己从宗祠而始的记忆里并无旁人,原身附赠的这些记忆里也都没见过那祖祠里头还有什么别的人,这位究竟是……? 那人就又说了:“同你一样,如今想让封无霁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他的声音因传音而显得有些失真,但再失真,也能听出这轻薄的漫不经心里透出的那么丁点儿杀意。 不是血海深仇的那种杀意,只如瀚海上的一叶孤舟,但即便是那么一叶,也并非作伪。 他是真的想杀封无霁。 明棠哪知他的杀意从何而来,下意识信了他说的话,觉得他也是被锁在宗祠里的,想想也是,倘若这人确实不知为何而同样被锁在封氏的祖祠之中,不见天日,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那就好说,讨厌封无霁,双方便有共同敌人,秉承着敌人的敌人是好友的原则,无论是不是她的心上人,明棠立即将此人划入自己人界限之内。 但—— “……那你抱着我做什么?” “腿麻了,不成?” “……成,都听您的。” 抱抱也不少块儿肉,明棠为小命着想,十分乖觉。 那人的嗓音里便带了点儿笑意,却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狐狸崽,还挺乖。” 人前喊小帝姬,人后喊狐狸崽——可恶!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明棠虽不大乐意被这么喊,不过她知道她如今打不过他,能屈能伸才是活下去的最好宗旨,故而也没说什么。 他们两人这么片刻就完成了情报互换,但落在周遭其他人眼中,这两人便是旁若无人,眉来眼去。 封无霁的脸已经彻底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