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的几个大夫对袁半夏的病情给出的答案都是风邪入体,吃药调养,对于她忽冷忽热的呓语只道是体虚湿热,神志不清,发热是内寒外热的表征,需慢慢降温。
“她一直无法吃药如何是好?”
“寻个中空的细竹节,小心将药汁灌入,公子不必着急,这位姑娘往日身体康健,只要身体不再发热很快就没事了。”大夫将袁半夏的手臂塞回被褥,“她现在需要捂捂汗把寒气排出,届时她再喊热也别掀开被子。”
“多谢大夫,王松,把人送回医馆。”
风声渐歇,雨未停,瓦檐上传来滴滴答答的碎响,怕水汽侵体,屋内门窗紧闭,潮湿的热空气将屋内熏的如同蒸笼。
“热……热……”袁半夏感觉心口像是攒了一团火,她蠕动身体企图踢开身上的被子,被角却被人牢牢按压着,任她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
“好难受……”浑身黏腻,病弱时她力气本就小,只动了一会儿就累的呼吸加重,身体上的痛苦让她眼角沁出眼泪,脸上的红越发刺眼。
熬了一夜梦玉眼中全是血丝,她紧紧攥着手里的锦帕,神色有些紧张,“舅老爷,姑娘这样子看起来很不舒服,您稍稍让她松口气……”
赵云亭犹豫,“大夫说她体内寒气发出来才会无碍。”
“可是我看姑娘如今的状态属实有些吓人。”小心的用手帕擦掉她额头冷汗,碰到袁半夏的皮肤,梦玉猛地一抖,“姑娘……姑娘的脸好烫,像是要烧起来了,舅老爷,您快别捂着姑娘了。”
顾不上尊卑之别,梦玉慌乱的拉赵云亭的手臂,他原本瞧着袁半夏极为不适,心内也在犹豫,随着她的姿势收回手。
赵云亭用手背贴着袁半夏的额头,灼烧的皮肤烫的他浑身一激灵,“怎么热成这样。”
大夫交代的话言犹在耳,袁半夏现状又着实吓人,赵云亭左右为难。
“镇上大夫医术不精,兴许他们诊错了也不一定,若按照他们的法子,姑娘再热下去怕是要出事。”梦玉小声道。
赵云亭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又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汗,用湿帕子放在她额头,袁半夏脸色稍稍好转,他语气微冷,“大夫怕是诊断有误。”
“舅老爷,可否劳您去准备一坛烈酒,奴婢给姑娘擦拭身体降温。”
这法子他也听说过,赵云亭应道:“好,我去买酒,你……别让她闷的太狠,只仔细别吹风。”
“奴婢知晓。”
既非饮用,倒也不必讲究酒水口感,度数越高越好,赵云亭拿了一瓶烧刀子。
梦玉将袁半夏衣物全部除去,不停的沾酒水擦拭,用了将近半坛酒,屋内弥漫的酒气熏的她都有些昏沉,确认气息平缓,梦玉才小心翼翼替袁半夏穿衣,一切收拾完毕她拉开门。
赵云亭一直守在门口,“如何?”
梦玉露出笑,“温度降下来了,姑娘脸色也好多了。”
赵云亭松口气,“好,你去熬药,我守着暖暖。”
“是。”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遥远的天际隐隐透着湛蓝,正是黎明破晓时分。
“……好渴。。”袁半夏混沌的脑子逐渐恢复神志,稍稍侧首看见依靠在床头的赵云亭似在打盹,她轻轻低喃,想起来却浑身无力。
赵云亭心神揪着,细微动静也能让他惊醒,“暖暖,你可算醒了,感觉如何?”掌心贴在她额头感受一番,“还有一点热。”
“我想喝水。”身上出了太多汗,她现在需要补充大量水分,被赵云亭喂着一连喝了三四杯。
“好了,别一次喝太多,你夜里吐了一遭,肚腹空空,留着肚子吃饭然后再喝药。”
袁半夏乖乖躺下,身体疲累的厉害,“我怎么了。”
“你整夜都在发热,我喊了镇上大夫给你诊治,他们都说你是风寒入体,让你捂着被子出汗驱寒。”赵云亭叹了口气,“我依言照做,结果你热的整个人都快烧起来,我吓的心跳差点停,没敢继续用被子裹你,最后是梦玉用烈酒给你擦拭降温的,幸亏有用。”
袁半夏沉默不言,脑中则在思索病中时自己身体的异常反应,她知道病人发烧一般是受风寒刺激、调温神经系统异常或者病毒感染引起,她的症状看似与发热相似。
但体温变化太极端,似冷似热,两种感受不是交替进行,而是同时触发,两种对立反应同时出现在她体内,这种感觉让她不安。
“小舅舅,来看诊的大夫是否有一位须发皆白,右眉处长痦子的老者?”
赵云亭仔细想了想,“好几位大夫都不年轻,但没你说的长痦子的老先生,怎么了。”
袁半夏打了个哈欠,“我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可能不是发烧,前次便是他开的药,我想让你再去请他给我诊脉。”她使劲瞪大眼睛,却是徒劳无功,眼皮子不停往下耷拉。
她抬起手贴在自己脸上,眼神有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