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梨木料的来源主要是琼州岛的尖峰岭地区,以林木发为首的一些木材商,多年来一直占据着木料市场黄花梨供应的重要地位,其供货量足以左右着木料市场的价格。随着林木发贪欲膨胀,他加大了采伐的力度,很快,尖峰岭地区的黄花梨单纯林被其砍伐殆尽。此时的林木发也在想着日后的打算,他看着砍一棵少一棵的黄花梨树,也感受到了即将面临无木可采的危机。
黄花梨的成材期要在三百年以上,真正油性好颜色深的良材,则更要五百年。要说人工种树,这可是林木发从来也没想过的。他认为那是他死后几百年的事,他孙子的孙子也享受不到这个好处,那时的天下是谁的还说不定呢,他可不会去操这份闲心,干这赔本的买卖。可面对着日渐枯竭的黄花梨资源,他又不得不去思考林家今后的生意如何做下去,且时下木材商对尖峰岭的黄花梨材质普遍看好,用户的反应和市场的呼声都非常高。这里出产的黄花梨材大料好,颜色深,油性足,做成家具器物打磨后无须髹漆,纹理美观油润光亮,令人赏心悦目。林木发慢慢把黄花梨的价钱提高了三成,且又对材质进行分类,按不同等级计价,这样将木料按精细化销售,反而使得利润空间加大,赚的银子更多了。
大凡世间事就是这样,只要有利可图,商人总会想办法,哪怕是承担风险。利润有多大,决定了所冒风险的动力就有多大,若银子若能达到一定的数量,就不怕触犯任何王法,不要说受罚做牢了,就是杀人造反也敢。但是机会来了,你得有准备才行,这些年来黄子轩就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正是由于广州木料市场黄花梨价格的提高,这时从吊罗山运出的黄花梨木也才开始有了银子进帐,要不怎么说做生意要懂得考察和判断市场行情才行。接下来,黄子轩又贿赂官府,利用抗倭和海防的名目,修了一条官路,直通到海边。这下运送木料就变得相对容易起来,牛车、马车的运送,让运输成本也降了下来。
等到黄代仁接管家业时,比他父亲又精明了许多,说白了,也更无赖,做事愈发没有底线。他经过在广州市场考察得知,林木发家的木料进港数量在逐年下降。他为此专派人去尖峰岭了解情况,知道那里成片的黄花梨木已经告罄。黄代仁心里这个喜啊,接下来将是看他登台表演了,林木发已明显落伍,琼州岛黄花梨木料市场将由黄代仁来主宰。
要说黄代仁可不一般,说干就干。他自己在广州住了半年时间,将木料市场行情调查了个清清楚楚。他感到仅靠这样零敲细打的出货时间太慢,周期过长,万一这时间再出来个竞争对手来抢他的饭碗,岂不是前功尽弃。他要找一个大的买主,快速出货,以时间来换销量。就这样,他终于搭上了洛阳福王朱常洵的管家朱忠,这可是黄代仁一生都引以为豪的事。自他父亲时起,就知道福王府是当今大明王朝最大的珍贵硬木买家,王府对紫檀、黄花梨的需求量比京城的皇宫还要多。只可惜那时福王采购黄花梨的大生意都让林木发给抢去了,黄家只能望而兴叹。黄代仁为了能牵上朱条这条线,搭上福王的车,可谓费尽了心机。
这天,黄代仁在广州客栈里闲着无聊,见客栈掌柜在柜台上打算盘,一本小帐算了几遍还是不准。黄代仁看着生气,替他着急,上前将算盘拿在手里,当场就给他表演了一个“打百子”。只见他手指上下翻飞,耳听算盘噼里啪啦响,小掌柜瞪大了眼睛,当他还没看清楚手法时,黄代仁已经打完了。黄代仁算盘很精,得他老爹真传,人称“一遍清”,意思是不管多大的数他一遍就成,且分毫不差。一旁看得掌柜眼花缭乱,高声叫好。黄代仁得意起来,在掌柜的恭维下不免轻飘起来,吹嘘道:我的珠算功底,琼州岛是绝没有第二个,至于在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是不是第一,我就不知道了。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旁边一个穿紫色丝绸衫的男人轻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黄代仁看到这眼神知他是明显的表示不服,心里的傲气当即上来,将算盘往这人眼前一推,挑衅道:我看先生必是个高手,请赐教。哪知这人也不客气,上前左手中指一弹,算盘自动清零归位,就这一手让黄代仁当即呆在那里。这人接下来双手向上一扬,衣袖往里一抖,十指轻放在算盘上,眼睛平视前方,不看算盘,来了个双手盲打,十个手指齐动,算盘珠子上下飞舞,看得客栈掌柜和黄代人眼睛都眼不上了。就在两人大气不喘一下时,这人双手一停,再看算盘,左边是个拱起“桥梁式”,右边是个洼地“聚宝盆”。店掌柜最先作揖叫好说:朱爷,想不到您还有这一手,我敢说就您这双手盲打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黄代仁被羞得满脸通红,当听掌柜的叫朱爷时,他才知道这就是他苦等多日的王府大管家朱忠。他心花怒放也顾不得难为情了,当即跪拜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轮到朱忠发愣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就露了一手,你认输就行了,也不至于这样客气啊。要不怎么说黄代仁是奸商,反应就是快,当即说道,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目空四海实在浅薄。今天有幸遇到朱爷,还请不吝赐教,指点一二,实在是尊如恩师,慈如父母。
黄代仁这话虽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