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走?给个话,我还得跑生意呢?”
娢妈妈忍不住反驳,一想到错过这辆怕是再等不到,还是点点头同意,“那好吧。”
男子动作粗鲁,轮椅被扔进后备箱,发出剧烈的震响。
“老太太去严氏?”男子发动码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刚刚这人报出的地址,“你这个样子,这个年纪,去这种大公司,能干什么?”
说出的话满是鄙夷,他烟瘾上来,甚至不迟不疑徐徐点起烟来。
“去找人。”娢妈妈知道这段距离并不远,但还是忍不住。
“小伙子,你能不能不要在车里吸烟?”
娢妈妈食道问题,昨晚手术后别说是重口味,就是一点浓刺都闻不得,加之车里的汽油味,混杂在鼻间,更是难耐。
“没人规定司机不能吸烟吧?”
男子重重吐了口气,闷狭的车厢内烟雾撩人。人已经被忽悠上车,他就不信,这人还敢跳下去。
“你……”
娢妈妈重重咳了两声,别身一弯,喉咙里的饭菜一股脑全吐在他后座上。
一个猛刹车,男子回头,张大嘴巴,没有丝毫关心,声音倒是提升了几个度,“你,你干嘛,这弄脏了我的座椅,你给我洗啊……你你……”
怒不可遏,载个老年人,还是个残疾老人,简直倒霉死。
“你快点儿给我下来!”男子忍不了这恶心的腐臭气,立马下了车。
娢妈妈喉咙有些不适,已经恶心到说不出话。
男子见状,再发怒也无济于事,他又抻开手掌,冲着娢妈妈,“再加这个数,我把你送到目的地,赶紧的……”
被无理讹诈,这会儿也无可奈何,更严重的是,娢妈妈感觉到胃部的抽疼,她轻拍了下,以为是车子里味道所致。
要求又被满足,男子兴高采烈,将娢妈妈送至严氏楼下。
伸手要钱的时候也是毫不客气,娢妈妈抽出张一百元,这会儿只想赶紧呼吸到新鲜空气。
男子提前下车将轮椅拉出来,娢妈妈慢吞吞下车,脚一离地,车子便轰然而去。突如其来的动作,险些将娢妈妈带倒。
看见严氏的标志,娢妈妈总算放了心,好在没找错。
这些年,她一直以药物控制控制病情,时常会心绞痛,通常情况下,吃两片止痛药也就能缓解,因而也没放在心上。
她缓步进了大厅,头顶呼呼的空调冷气吹得人直发抖。
前台看见她,“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
娢妈妈拿出报纸,“我找这个人。”
前台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礼貌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没有。”
见她要找的人是严少聪,前台忍不住低声讨论,“严经理是不是不在公司?”
“前几天,好像听说是……”
话还没说完,近在咫尺的轮椅“啪”地一声翻倒在地,方才进来的娢妈妈由于重力,狠狠向后栽倒在坚亮的瓷砖地板上,捂着胸口,抽搐起来。
前台赶紧拨打了急救。
严少聪此时正好推门进到大厅,他看清那人,赶忙上前,“阿姨……”
又不知几天过去,身体由酸疼变得松软,若娢才勉强能坐起来,她靠在床头,环住膝盖,下巴抵在上面,就这么个轻浅的动作,小腹下方的阵痛又开始循环往复。
房间里没有药,她只得又平躺到床上,缓解这种撕裂感。
她眼睛睁着,天花板上的纹路一清二楚,组合起来是朵金黄的茶靡,从最里的花苞开始,一层,两层……她细碎轻数,又慢慢回到原点,九层,八层……熟练的轨迹,好像是无处安放的人生。
她睡不着觉,便打开电视,声音调得老大,耳朵响得不那么厉害。那晚之后,这里就静可怕。
已经过去半周,杨氏的消息仍没有风平浪静,若娢听到时也只是愣了两秒,眼中拂过更深的愧意,又垂下眸去。
杨梓哥,真是对不起。
之后,是今天的闫城实时播报。
……
保姆在楼下打扫,动作欢快,鼻间哼着小曲,偌大的别墅,就她们俩人,她感慨惋叹,实在不知城里人是怎么想的?
听到二楼轻微的门框摩擦音,她便抬头望去——嗓子眼险些跳出来。
娢娢赤着脚,失魂落魄,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长发飘飘,和恐怖电影里呈现的女鬼,只能说一模一样。
“你,你怎么了?”保姆不敢上前,自上若娢次被抓回来,她就深觉这儿的诡异,没多问多看,生怕惹事。
“我要出去。”
若娢念叨着什么也没人听清,腿拖在木质地板上,很沉重。
她抹了把眼泪,只迈出一步,便跌倒在台阶上,眼前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