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在余笙房内守了一夜,有徐逸在,余笙这一觉睡得倒是踏实不少,连人何时离开的她都不晓得。
清早,她收拾妥当来到院中,正巧碰见徐逸从房中走了出来。
看着余笙,徐逸眼含笑意:“夫人睡得可好?”
贤书忙着备早饭,看着这对夫妻的眼神交流不由笑道:“二位可真是恩爱。”
余笙羞涩,避开这打趣的话就要落座,贤书忙阻止道:“还请徐娘子坐到您夫婿对面来,庙中规矩,女子同男子不能挨得太近。”
白书生凌乱地束着发,打着呵欠坐在了徐逸身边:“二位早。”
几人落座,余笙皱眉,缓缓审视着形势,三名男子均坐于她的对面,颇有种审判的错觉,让她十分不适。
贤书盛着粥,口中念念有词,旁人却全然听不清楚。
徐逸问道:“贤书公子在念什么?”
“就是一些不那么入流的文章,我觉得写得还不错,就拿来背一背,来,第一碗粥给白公子。”
“第二碗粥给徐公子。”
“最后一碗粥,给尚未出嫁的徐夫人。”
贤书离余笙较远,这粥显然送不过去,余笙正要起身相接,白公子却赶在她前面接了白粥,递给了她。
正巧借着接白粥的工夫,余笙瞧见了白书生三根手指上的老茧,不经意随口道:“夫君你瞧,这白公子真是废寝忘食,拇指、食指、中指竟都磨出了茧子。”
有人夸赞,白书生也并不自谦:“那是自然,今年我必高中!”
“只是这是用的什么药粉敷治的啊,怎得都泛黄了?”余笙有些疑惑。
徐逸闻言抬眼瞧着白书生:“白公子也记得换身衣服,都穿许久了吧。”
白书生不再理会二人的关切,只一个劲道:“快喝吧,粥快冷了。”
顺着他的视线,余笙仔细瞧了瞧手中的粥:这上竟浮着点点黑灰色的粉末。
心中警惕,她佯装嫌弃地皱眉:“这碗像是没洗干净,放了多久了,都积灰了,再给我换一碗吧。”
说着她就要起身倒掉。
白书生却是急了,拍桌子大喊:“姑娘留步!”
徐逸神色一凛,冷声道:“我瞧我们三位男子的粥中就毫无异常,怎么二位是对我家娘子意见不成?”
“二位莫要动怒,这粉末不是灰尘,而是墨粉,”贤书赶忙解释,”是我老家的偏方,据说喝了能使夫君知识大涨,二位都是要赶考之人,就算没用,讨个吉利也未尝不可啊。”
徐逸闻言,漫不经心地瞧了瞧余笙,余笙会意,与徐逸交换了神色,板着脸:“那我也不想喝。”
徐逸起身拉着他:“就当是为了你相公,辛苦娘子了。”
他挥起袍子,一不小心竟将茶盏扫到了地上,瓷片瞬间飞溅。
“坏了书庙一个家伙什,对不住,我与夫人走时一定以银钱添补上。”
贤书连忙摇头:“无妨,不必补了。”
白书生无心关注这些,自始至终他都是直勾勾地盯着余笙:“徐娘子,再不吃粥,可就冷了。”
“是啊徐娘子,您与徐公子一会还要赶路,要是不吃饱些,怎么上路啊?”
被这二人盯得背脊发凉,余笙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同这墨粉做着对抗,终于叹了口气,抬起右臂,以宽大披风作帘遮挡住难以下咽的表情,盛了一小勺咽了下去。
放下袖子,她连连咳嗽:“这墨粉属实难吃,只吃一口填填肚子就好了,左右离家不远,回去再好好歇着便是,多谢二位的好意了。”
“多谢二位收留,我们夫妻在此就别过了。”
“不急,”贤书笑得温和,“庙中有一石像,刻的是废寝忘食的书生,据说凡是拜了此像的人都是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徐逸勾唇:“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那是自然,”白书生得意道,“我每日都去祭拜,最是好用。”
余笙神色兴奋,似是找到了不得了的法子,探身看着徐逸:“夫君,那不如让奴家为夫君祈愿,若是书生听见了,定能让夫君高中榜首!”
徐逸目光沉沉,欲言又止。
也是奇怪,同徐逸待久了,现在光一个眼神,余笙便知晓他在担心什么。
她笑得温柔体贴,绕道徐逸身侧,左手轻轻拉起徐逸的袖子:“相信我,夫君。”
徐逸喉结上下滚动,重重点了点头:“好。”
“这披风有些碍事,夫君替我收着吧。”余笙解下披风,就要随着贤书离开。
徐逸忽地一把将余笙扯进怀里,紧紧抱着她:“多谢夫人。”
“万事小心。”呼吸喷洒在耳朵上,男人温热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隔着厚厚的衣料,她也能感受到徐逸结实的臂膀,嗅着他身上的木香,克制不住地听着越来越快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