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态度引起了小姐的兴趣,小姐向他买一只质地很粗糙的玉兔,一开始他不肯卖,他的傲慢激怒了小姐,小姐坚持要买他的玉,后来他同意卖玉,却提出要用一块上等的岫岩玉作为交换。据说这是他的规矩,他的客人由他来挑,而且他不要黄金白银,只要别人拿玉来换。从那时起,每隔三天,小姐都要去他的玉摊向他买玉,那追玉师一共为小姐雕琢了十二件玉饰,正好就是十二生肖,不过那些玉饰都是用材质低劣的玉雕琢的,小姐换给他的却是最上等的玉。后来,小姐提出要和他学追玉,被他拒绝了,可是小姐坚持要学,守着摊子看他追玉,他也没有阻止,小姐依然每隔三天去找他。今天,小姐提出要和他一起回家,看他追玉的作坊,他一开始不同意,可是小姐跟着他,最终还是去了他家,就在西城郊外,一个很简陋的木屋,不过屋里发生了什么,夜雨不得而知,只是看见小姐一个人提着一只破旧的灯笼走出来,情绪有些低落。”
瑾王靠在玉座上,似有若无地点着头。
“一个追玉师……欲擒故纵,倒真是高明的手段,瑾泱这丫头涉世未深,以前见过的人无一不对她恭敬有加,难得遇见一个对她不假辞色的人,难免要上当。不过,若是他敢对我的女儿有所图谋,恐怕是搞错对象了。”
夜雨说:“还有一事,和那追玉师住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子,女子的容貌极美,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瑾王的眸光瞬间变得凌厉,一个小小的追玉师,都已经有了一个女人,竟然还敢招惹她的女儿!
“夜雨,你去安排一下,我倒是想亲自见一见那个传说中的追玉师。记住,要做的不留痕迹,尤其不要让瑾泱知道了。”
“夜雨明白。”
瑾王缓缓地闭上眼睛,扶安城是由她统治的地方,没有人可以兴风作浪。
第二天一早,追玉师背起盛玉的木箱,踏着郊外散发着泥土芳香的路,就在快要进城的地方,遇到一个一身黑衣,一脸冷冽的女人,挡住了他的脚步。
追玉师停下来,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等她先开口。
“跟我走一趟吧。”夜雨的声音冰冷而不容拒绝。
“你让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追玉师反问。
“有大人物召见你。”
“召见?”追玉师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笑,“我非常不喜欢这个词,你口中的什么大人物,我也不认识。”
“喜不喜欢由不得你选择,跟我走吧,不要抗拒。”夜雨从腰间抽出一柄银色软剑,一抹寒光掠过,剑锋凌厉逼人。
追玉师瞥了她一眼,轻轻地问:“你就是这么请人的吗?”
夜雨忽然有一种错觉,她好像在这个看似平凡的追玉师身上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是真的吗?当她再仔细去看,却又没有了。应该是错觉吧,一个追玉师而已,怎么可能带给她危险?软剑在她的手上轻轻转动,她说:“你搞错了,不是请你是召见你。”
那一抹嘲讽的笑,缓缓地在追玉师的唇角再一次勾起,他说:“好,我随你走。”
夜雨狭长的眉一挑,“真不反抗?”这个傲慢的追玉师就这么轻易地屈服了?
“反抗有用吗?”
“算你识相。”
夜雨收回软剑,软剑缠上纤细的腰,她转身就走,追玉师紧了紧背上的木箱,跟了上去。
城中的一座凉亭里,瑾氏的家主在细细品着茶。
夜雨走进亭子,说:“人带来了。”
瑾王放下茶盏,很随意地抬眼看过去,青衫,布履,很平凡的一个追玉师,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不过她却是能感觉到他的一丝紧绷。追玉师背在身后的手握得很紧,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的紧绷究竟是因为什么。
“坐吧。”仅仅两个字,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追玉师第一次见到这个扶安城地位最高权势最大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渺小得好像一只蝼蚁,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免了。”同样是两个字,同样是轻描淡写的语气。追玉师昂着头,身体挺直,他在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与她对话。
瑾王蹙起眉,手在茶盏上轻轻地抚过,多少年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了。
“有话请说,在下还要开摊。”
“你知道我是谁吗?”
“大概猜得到。”
“哦?那你猜猜看。”
“说是大人物要召见,偌大的扶安城,除了瑾氏的家主还有谁敢称大人物。”
“你似乎并不敬畏我?”
“我为何要敬畏你,就因为你那高高在上的身份?”
“我是扶安城的主,你是扶安城的子民,不该敬畏我?”
“如果你是一个英明的主,就应该明白不是每一个子民都会对你心怀敬畏。”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一个英明的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