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便闻到淡淡的花香来袭。
清风微微吹来,洁白的梨花便如飞雪落下,落到两人身上。
“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初春时节,去郊外看梨花啊,桃花啊,海棠啊。爹娘牵着我走在小路上,一路走一路看,怎么也看不够。在我眼中,再名贵的花也比不上郊外这等风景。”阿璃仰着头,满脸的幸福。
钟秋迟只是静静地听她说着,不忍心打断,也没有去追问她记不记得爹娘。
忽然,阿璃伸出手来,轻轻摘去她头上的梨花花瓣。“我爹说过,头上落了白花不吉利。”
钟秋迟笑了笑,也伸手去摘掉阿璃头上的白花。
等到吴大娘来催促时,两人才依依不舍回到了屋中。
“你明日还来看我吗?”阿璃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满眼都是期待。
钟秋迟下意识便答道,“当然要来啊。”
“太好啦。”阿璃高兴起来,嘴角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钟秋迟顿了顿,“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喝药,好好吃饭。这样身体才能好得快。”
“好!”阿璃乖觉道。
钟秋迟垂下眼,不敢再看她,告辞了便离开。
*
接下来的两日,阿璃并没有等到钟秋迟,她只是谨记着要好好喝药好好吃饭的吩咐,天天在屋子里待着,偶尔,吴大娘会允准她去小院走走。
到了第三日,钟秋迟终于来了。
“抱歉,这两日事情太多,忙得我分身乏术。虽然一直记得要来看你,可到今日才终于找到时间。你不会怪我吧。”
阿璃甜甜地笑着,“我知道的,你肯定是太忙了才来不了。”
今日天气极好,春日暖阳高照。吴大娘罕见地同意了两人在廊下坐着聊天。
“要是你太忙,也可以不来的。为了看我专程跑来也很辛苦吧。”阿璃认真地说道。
钟秋迟笑了笑,“没关系,我既答应了要来看你就一定要来。”她顿了顿,“其实今天来我也是专程告诉你一件事的。”
阿璃看着她,专心地听。
“我,要成亲了。”钟秋迟轻声道。
“成亲?”阿璃惊讶不已,“跟谁呀?他对你好吗?他长得好看吗?”
钟秋迟被她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是永诚侯陆重明。陛下亲自指的婚。”
“指婚?那你没见过他?”
“我见过,在边塞的时候。”钟秋迟对阿璃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那时我随父亲在边塞当军医。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一支箭头没入他的左肩。军中有时候药物匮乏,那次就不巧没了麻沸散。他愣是忍着剧痛一声不吭让父亲医治。那支箭头还是我亲手拔出来的。”
阿璃听得津津有味,“那后来呢?”
“后来陛下召回父亲回京入太医院供职,我也跟着回京。没多久,陛下就指了婚。我没想到会嫁给他。”
阿璃歪着头想了想,“有没有可能,是他请求陛下指婚的呢?嘿嘿,说不定在你拔箭的时候,他就喜欢你了。”
钟秋迟白净的脸轻轻红了起来,没有说话。
阿璃继续追问,“那你喜不喜欢他?”
钟秋迟依然沉默。
阿璃自顾自说道:“若是你不喜欢他,却又要嫁给他,那岂不是委屈了你?在自己不爱的人身边待着,不幸福的。”
钟秋迟斜睨着她,“明明你失忆了,对这样的事情倒是挺懂。”
她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我也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我不喜欢京城。不喜欢这里的复杂,边塞虽然艰苦,但那些人简单多了。”
“京城,有人欺负你?”阿璃瞪圆了眼睛,隐隐有怒气。
钟秋迟见状噗嗤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不习惯罢了。”
“嘶,疼。”阿璃揉揉被捏的脸庞,认真地对她说,“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若是这个姓陆的欺负你,你也要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出头!”
钟秋迟哈哈大笑起来,“哪有人敢欺负我?”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几颗清泪落了下来。
“你怎么又哭又笑?”阿璃奇怪地看着她。
“没什么,眼里进了沙子。”钟秋迟迅速拭去眼角的泪,将难过的情绪使劲掩饰下去。
吴大娘在这时走了过来,“钟小姐,章宁世子来了。”
钟秋迟站起来,朝小院门口望去。
阿璃跟着站起来去看,只见春日暖阳中,一名身着银褐色织金圆领袍的男子正向她们走来。她眯起眼睛去看,男子身型瘦长高挑,步伐有力,肤色略黑,鼻梁高挺,剑眉星目。一双眼睛深邃不见底。
“秋迟,好久不见。”男子在廊下看着她们。
钟秋迟点点头,“自从入京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