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卉展开双臂,站在台阶上,“你的手有这么长?”
“哼哼。”喻卓学着她,给了她一个不算答复的答复。喻卓看到施卉的笑容舒展,走来帮他拿了几个球,他们并肩穿过后门。
“这周六周日去河畔书屋吗?”喻卓转过头。
“现在才周一啊。”施卉沉甸甸的,又有一点雀跃。“看看吧,对了,你有联系方式吗?”施卉有看到喻卓有拿手机看时间也会查一些资料。
“回班级我写一下。”喻卓把不同的球分类到不同球筐里,拍拍手,“先去吃饭了,其他年段应该还没下课。”
施卉看着喻卓奔向榕树道,不禁想到“白玉缀枝头,无绿也无愁”。她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偷偷挥了挥手,在她的眼睛里,她拨开了阴影。
施卉回宿舍吃饭,因为不用排队所以会更早一点。但是她不喜欢去班级,而是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十几分钟的音乐。
音箱里的随机歌单刚好是《ノラリ?クラリ》。
明明是慵懒轻快的旋律,歌词却很有黑色幽默。
“但其实我什么也不明白,
虽然即使拼命去思考也找不出答案,
这样也就行了吧,
懒洋洋地活着 晃晃悠悠的摇摆着,
虽然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施卉摆弄着陶瓷盆里的鸢尾垂叶,就这样,懒洋洋地等到烛火明亮,灼烧着她的触感。
晃眼的白炽灯继续高歌,施卉翻开数学考卷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张小纸条。上面有喻卓的电话号码和□□号。因为施卉和喻卓说过,庄女士为了防止她财务自由,不让她注册微信。
上面还添了一句“你有空吗?晚自修前二十分钟或者结束后可以把问题统一解决一下。”
“都可以,课间也可以。”
然后他们没有再交流。
施卉照例把要交的作业先写,一般一天两节理综课,数学的大题留半个小时左右继续磨。语文和英语的难就难在时间很容易被理科挤占,非书面作业施卉也会不自觉遗忘。
抱着多看一面就是多赚一点,施卉还是读了几篇英语文章。江凯的作业异常零碎,他总觉得没有动笔就是作业少,实则单词课文笔记合起来一半时间就没有了。施卉一般是投机取巧,提前猜测江凯的提问内容,然后突击。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基础还是只能靠自己。
施卉硬是吞下阴云密布的沉重,狠狠深呼吸,按照计划把这两科过了一遍。她也知道自己很在乎别人,连读书都带着为老师的性质,完全是本末倒置。但是长久的习惯又哪里会被轻易改变。
一个晚上她都在拼命挤时间,又担心会出现低级错误而忐忑。她清楚什么方法适合,又害怕被批评。她用清凉油抹在太阳穴,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很累。”施卉趴在露台的扶手上,“也很矛盾。”
喻卓刚刚和她讲完她没弄明白的几何,他用双色笔标注,课本知识用红色,推导过程用蓝色,直观清晰。施卉指出了几处不理解,有一些他能够完整的解答,还有一部分他用铅笔勾出来,打算明天继续问。
“累还挺正常的,矛盾又在哪里。”喻卓安慰人的水平和她不相上下,他们都不会用很有共情力的语言,只是直奔主题,解决问题。
“按照自己的节奏又挺害怕明天没法应付老师,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施卉眼皮耷拉。
“可能是还不够满,没办法疲惫到无力思考。”
施卉恶狠狠地盯着喻卓,“你这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啊?”
“真的,”喻卓拍了拍脖子,歪歪头,“如果光是应付知识就疲于奔命是无暇顾及外界的。”
“这不是麻木吗?”
“不是为了分数麻木,而是求知。”
施卉伸出大拇指,用力地按了喻卓一下。
我还是我,这样就不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