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缠绵的雨声从缝隙挤入室内。
越前龙雅露出浅淡的笑,并未动作。
太近了——
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少年倾身横在宽度不足三英尺的床铺上,时枝绘凜顿时感到连呼吸都困难。尤其是那手臂竖在一侧,恰巧固定住她的头部。
“……还有多久?”
顾及他的伤势,加上后路被堵死,时枝绘凜破罐子破摔地闷声问道。
“抱歉抱歉~很快。”
又是那种小计谋得逞的愉快声调,尾音上扬得即使是道歉也听着不太走心。
时枝绘凜被越前龙雅莫名的孩子气举动打败。
越前龙雅重新调控,待她的后背升到合适角度后才抽身离开。桌上有几只橙子,一旁的保温杯里早已备足热水,他拧开盖子,贴心地将杯子递到她面前。
“合适的温度,助教小姐润润喉咙吧。”
时枝绘凜抬眸,迟疑地接过水杯。
“医生不太建议醒来后就喝红茶,保守起见我只准备了白开水。”
越前龙雅考虑周到,轻快地补充了一句,直接堵住她的道谢。
话在舌尖转了转,时枝绘凜只点了点头。一口温水入喉,久旱逢甘霖的舒爽感瞬间点满她的活力。抛开昏迷的契机和最后在梦中的失重感,这一觉,她睡得挺满足。
反倒是他——
“越前龙雅,”时枝绘凜轻声唤道,“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怎么来我这了?”
语气明显比刚才软了点。
“助教小姐这么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在担心我呢?”越前龙雅低声发笑,指尖一次又一次地轻碰颈圈的金属块,“长达六小时的对决后我们终于解决了‘吞噬’……现在看来都是一项大胆又危险的决定,身为当事人的我应该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休养。是这样,没错吧?”
时枝绘凜张了张嘴,但他不打算给她发声的机会。
“可我也担心助教小姐——”
直白的话语让她彻底宕机,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嗡嗡”叫个不停。
时枝绘凜无意识地飘忽视线,最终没能忍住地定格在越前龙雅身上。
他坐在椅子上,闲散地靠着椅背,一条腿搭在另一条的上面,一沓资料搁置于腿部。他挡住大片光线,深蓝的眼瞳因背光而近于墨色,脸上的表情明暗难辨。
也就是这副模样,时枝绘凜想起那一晚——他们对打完在餐厅面对面交流的场景。她被他静静地注视着,他眼中是淡笑,嗓音不大,慢条斯理地说着话。
“得知你也昏倒的消息后,我实在无法安心,顾不上奇柯和杜杜的阻拦就来找你。”越前龙雅不打算停住,“至于我的伤痛……除了有点累,还没之前在地下球场受过的伤严重。助教小姐,听到我这么说,你可以不用担心了么?”
“我才没……”
时枝绘凜下意识就想反驳,可她盯着少年含笑的眼睛,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
“嗯?”
越前龙雅好整以暇地反问。
“……史密斯先生已经抹去你在地下球场的经历,以后你没必要再提了,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就麻烦了。”
时枝绘凜收回目光,双手捧着杯子,仰头又喝了口水。
“好的,我记住了。”越前龙雅从善如流。
他的从容对比她的慌乱,高下立判。
窗外的雨声止住了,从半夜开始肆意倾斜而下的雨水随瑟瑟寒风携手休眠。冬雨过后,寒潮会再次卷土重来。
屋内一片暖意,少年的笑也是暖的。
“助教小姐想说什么直接说清就好了。”
“小看你了。”
她不再缄默,呵出一口气,无波澜的眼睛重归少年的面容。从刚刚开始,越前龙雅的脸上一直挂着看似单纯的笑。
“我很好奇促使你说出这番话的原因……很有意思,让我来猜猜——是某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么?”
“唔,庆幸我还活着?”越前龙雅配合着皱眉思考,但很快否定答案,“不,是庆幸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
时枝绘凜哑然失笑,耷拉的眼睑使了点力,眼尾跟着上扬。
越前龙雅的眼神突然添了温度,不容忽视的闪亮点燃眸光。
“助教小姐笑起来真好看。”他夸赞,“出于私心,我会尤其珍惜这个笑,由衷希望你只对我笑。”
他真的擅长乘胜追击,后半句话不是添了把火那么简单。
“那漂亮的场面话呢?”时枝绘凜稳住声线。
“都说是‘场面话’了,不管好不好听,助教小姐都不爱听吧?”
“听这话,你觉得你对我很了解么?”
越前龙雅无辜地眨眼:“只是在助教小姐身边待久了而已,论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