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钟鲤的嘴巴衔着油纸包爬上了清寒的床。
“钟鲤!”清寒喜出望外,用力将手从被里探出去,亲昵地搂住钟鲤。
钟鲤抖了一抖皮毛上的雨水,松开嘴将油纸包放在清寒手边。
清寒勉强支起身子,伸手展开油纸,一条香喷喷的烤鱼呈现在眼前。
清寒的眼眶不禁湿润,大喜之下抚摸钟鲤的小脑袋:“你那么爱吃鱼,怎么忍得住给我送鱼?原来你才是晨欢说的妙计。”钟鲤愉快地转圈,团在清寒的手边。
清寒拿起烤鱼,欣喜若狂,刚要张嘴,只听门“啪”一声开了。
墨竹黑着脸立在门口,浑身衣衫湿透。
清寒一惊。
墨竹跨过门槛,双眼直瞪着烤鱼,冷然道:“我就知道。”一声咆哮穿透了雨声,“晨欢,你给我滚过来!”
不多时,晨欢到门口,收了雨伞,嘟囔道:“哟,小爷,什么事,我正准备睡呢!”
墨竹从清寒手里夺走烤鱼,放在桌子上冷冷道:“什么事?你自己看看!”
晨欢看了看烤鱼,再看看躲在清寒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的钟鲤,笑道:“这团毛崽子还挺通灵性!怪不得刚才我找不到刚烤好的鱼呢!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抬头见墨竹锅底灰的冷脸,敛了笑容,低头认错道,“小爷,我错了!”
墨竹咬牙切齿道:“韩旻!”
韩旻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跨过门槛进屋:“少主有何吩咐?”
墨竹背过身去:“晨欢做了错事,按老规矩行刑一个时辰!”
晨欢求饶道:“小爷,别啊,我错了。”
清寒抚着钟鲤对墨竹冷冷道:“至于么,一条鱼而已,我不吃就是了,何必罚晨欢。”
墨竹加重了语气:“两个时辰。”
晨欢不敢再多嘴,拿回了烤鱼,乖乖跟着韩旻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墨竹和清寒。
他吹灭了几盏灯,桌案上留了一个烛台,坐在火光下读书。
夜深雨猛,清寒静静的看着他,刚想说些什么。
忽一道煞气破窗而入,灭了墨竹所在桌案上的一支烛火。
墨竹掀起桌案抵挡,条桌被一剑刺穿。
碎木激溅,长剑直插墨竹心脏。
冷峻从容的脸瞬间苍白。
“墨竹——”清寒猛地睁开眼。
豆大的汗珠子布满额头,一阵尖锐的疼痛袭至心口,清寒浑身颤栗,侧过头四下张望。
“你醒了?”嘶哑的声音传入耳中,清寒抬眸看去,韩旻守在她的床边。
“墨竹呢?”清寒急切地问。
“少主为你煎药去了,你昏睡了三个时辰。”
清寒回过神,原来刚刚只是一场噩梦。
梦总是太过真实,常常让她分不清经历的真假。
韩旻关怀的语句没有温度,淡如清水:“你要喝水吗?”
清寒注视着他,点了一点头。
韩旻回身步至桌边,提壶倒了杯热水,细心地兑了些凉水,倒了一滴在手背,确认水温适宜,这才返回到她的床边。清寒道了声谢谢,想支撑起身子,却无力软弱地像被紧吸在床。
她的目光黯淡,软弱无助。
韩旻道:“你不要动。”他去取来碗和小勺,在她的床边坐下,用小勺舀水喂到她口边。
清寒喝了几口不再喝,向韩旻摇摇头,苦笑道:“我现在又同上一回一样,披头散发,瘫软在床,最憔悴难看的模样都让你们瞧见了。”
韩旻拿着碗勺的手轻轻一颤,许久,道:“我不在意。”
清寒望着床顶的纱幔,虚弱道:“我在意,特别是……不想被墨竹看见这副模样。”
韩旻默然,许久,宽慰道:“小爷也不会在意。”
清寒道:“我多希望在他心里我就算不美丽,至少看起来整洁雅净。我现在终于明白,春柔为什么说女孩子要打扮自己,好让自己欢喜的人,永远留个好的印象。”
韩旻道:“你等一等。”
他在屋内的抽屉里找来一把梳子,将清寒的长发拢到一处。
清寒看着韩旻面容冷酷,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长发,耐着性子梳理整齐。
她紧张道:“这样看起来好一些?”
韩旻微微颔首:“嗯。”
清寒道:“自从明白了心意,就有些患得患失。”
韩旻的手握紧梳子。
清寒道:“我刚才是梦见墨竹遭遇不测,很怕失去他。”
韩旻道:“我不会让少主受到任何伤害。”
清寒望着不远处的七弦琴,感触道:“人都渴望别人为自己赴汤蹈火,却什么也不愿意付出,他不一样,他不在乎得失,甚至能为看得上眼的人,志同道合的人,豁出性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