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们都被掩埋了,被埋在火里,土里,埋在大雪里,真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唯其纯白苍茫的一片,才让人更添暗恨。
那些埋藏在雪线以下的东西,虽已尘封近三年,仍不忍触碰,不想触碰,不能触碰……。
梁轻吩咐五儿,在村口摆上香案,燃香,黄表纸点燃,初时火苗星星点点,而后“嘭”地一声,火光大盛,周围的空气都开始炙烤的感觉,火堆里噼啪作响。
梁轻跪地祷告,双目紧闭,双手合十,低声吟唱着,仿佛被火光炙烤的不是她。
她唱的是一首安魂曲,一曲唱罢,开眼再看,纸灰飞舞,旋风似的,腾空而起,仿佛冥冥中真的有什么东西来过了。
梁轻跪在雪地里,朝着家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五儿也同样磕了几个头。
二人起身,收拾东西,往回走。
“不知道重儿可还活着!”梁轻望了望远处的山林,大雪封山,想去山洞查看一下也不行。
“你家梁重皮猴子似的,不会死的!”五儿说了句实话,梁轻宽慰不少。
除夕夜,彦廷犒赏军队,酒过三巡,喝得醉醺醺的梁轻聊发少年狂:“待明年春天,拿下梁州城,总兵的位置就是大哥的!”
“妹妹说笑了!”彦廷只当她是喝醉了,在说胡话,梁州城哪里是那么好拿的?
梁州总兵张暖,镇守梁州城三年,如今更是趁离州军南下楚州,离州城兵力空虚之际,向东扩展地盘,都快打到离州城下了。
彦廷能从猛虎山上下来,在梁州打出一个立足之地,那是因为这只真的猛虎,张暖他不在家,如果他回过神来,回防梁州城,那梁州岂是那么容易打的么?
“不,做人要有格局,不能总盯着眼前芝麻大的地盘,要扩张,要把整个北方都拿下……”梁轻说完就醉倒,被五儿及时扶住了,她还有一句话压在肚里,“拿下北方,才有与他一争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