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多,医院对面临街商铺,除了24小时便利店,都已经关门打烊。
林晓三人并排坐在靠窗吧台,徐朗点了份芝士猪排饭,盛繁点了瓶矿泉水,林晓通过搜索手机号,点开了那人的微信头像。
应该是原相机拍摄的湖景图,右下角有一根鱼竿,除此之外,并没有人物出镜。
林晓双指放大图片,瞧着这湖里的植物,“徐朗,你看这像不像老家湖里的水蕨?”
左边的徐朗放下筷子,嘴角沾着芝士,探头看,“很像,水蕨是国家二级保护野生植物,它的袍子繁殖对水质要求很高,虹城我记得只有澜银河水系的澜湖符合它的生长环境。”
右边的盛繁抿了口水,唇色鲜润,也歪头来看,“就算知道这风景照是在澜湖拍的,也不能定位他的位置。”
一开始,盛繁的计划是装作医护人员,以电话回访住院病人为由,获得对方信任,再骗他来医院取药,最终跟踪他回到藏匿Linda的巢穴。
可惜,计划虽好,第一步就夭折。那人警惕性很强,电话一直不接。盛繁嘴角下垂,歪头看着林晓手里的图片。
“等一下,你把这右下角的鱼竿放大,再大!”盛繁颧骨上提,两腮微红,手里的矿泉水像是掺了高度白酒般上头。
林晓似乎也发现其中奥秘,“这鱼竿上似乎有字?”
“对,不是普通的品牌logo,是全球限量的‘劳斯丹尔’,这竿身取材自汽车行业的碳纤维,坚固不易折断,同时竿身自重又保证轻巧。”盛繁右肘撑桌,耳边似乎还响起谜底揭开的音乐,神气极了。
左边的徐朗嚼完嘴里的最后一口猪排,礼貌发问:“就算知道这是限量款鱼竿,也不能定位他的位置吧?”
“我的人脉或许可以。”盛繁露出神秘的微笑,说是一两个电话的事。
盛夏晚上十一点多,正好是蚊子举办盛宴、青蛙求偶相亲的时候。澜湖边堤岸边,隔上十来米就有隐隐微光,走进才发现是夜钓爱好者们。
沿着黢黑的堤岸,路过萤火虫般的夜钓人,盛繁领着林晓和徐朗在东北角停下,试探性的问:“李叔?”
夜色里,看不清长相,坐在行军椅上小小一团,“大侄子,天这么黑,人这么多,你竟然能找着我!” 李哥字正腔圆,天生侏儒,以前是做特型演员,专演癫傻痴恶的丑角。后来,李叔转行开了虹城第一家渔具店,虹城最大的钓鱼俱乐部现在也归李哥管。
“李叔最爱吃野生塘鳢鱼,这鱼喜欢贴在木桩、青苔上,澜湖东北角河道底部位置最适宜。”
“不愧是许衍的儿子,就是机灵!那鱼竿照片再给我瞧瞧,‘劳斯丹尔’限量款在我们虹城最多不过三支,你李叔多少知道些。”
盛繁的老年机像素太渣,林晓瞥他一眼,递上自己的手机。
“这支‘劳斯丹尔’竿身颜色是法拉利红,绝对买家定制,是哪家的纨绔?”
不远处的钓友轻声提醒,“是秦家那个搞乐队的儿子!”
秦澜舟?!林晓觉得不可思议,转头看向盛繁,夜色里见他摇了摇头,看不清神情。
盛繁追问道:“会不会这支竿已经转手?”毕竟秦澜舟的手机号他记得,与这完全不同。
“法拉利红的‘劳斯丹尔竿’,你们最近谁有见过?”李叔丹田发力,声音随着湖面涟漪荡开。
咬钩的鱼被惊走,也没人发牢骚,大家纷纷放下竿,讨论起来。
“听说秦家最近日子不好过,资金吃紧,二世祖变卖藏品,也还算是懂事。”
“有个小子,之前妄想加入咱们虹城第一夜钓俱乐部,被我拒了。他微信头像最近好像换成了‘劳斯丹尔’的鱼竿,也不知道啥来路,在那显摆!”
李叔耳朵好使,叫那钓友过来核实是否是同一人。只那一瞧,就确定了身份。
真名不详,人称陶三,年纪二十多,外乡人,中专毕业,在秦氏地产做销售,估摸着赚过点小钱,买渔具设备还挺阔绰,不过钓鱼技术一般。为人挺爱表现,朋友圈经常发些喝茅台、吃帝王蟹的照片,就是一周前得了这限量款“劳斯丹尔竿”。
“还想麻烦李叔朋友,代我们发条信息给陶三。”
夜里十二点,偶有微风,蛙鸣不绝,林晓三人坐在澜湖堤边,倦意袭来。
“你说这么晚,陶三收到消息,会来么——?”林晓话未说完,哈欠到嘴边。
盛繁双膝弯曲脚掌踩地,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仰望星空,“肯定会来,虹城夏日酷暑冬日冰雹,都阻止不了夜钓人!”
徐朗精神抖擞,大概在警局熬夜成了习惯,绕着澜湖观察地形,脚步不停。
果然,不到十五分钟,澜银大道上一辆白色奔驰打着灯驶来。
“看来陶三藏身位置离澜湖不远,” 徐朗坐下,准备等上一等,等夜钓结束后跟着这辆车就能找到林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