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气正旺。
可这百年虹城老街,周边店铺早已关门腾退,鲜红的“拆”字带圈,无情赶走在这扎根的几代人。
“老板,你们这手艺,不继续开店,可太浪费了!”大哥踩着一箱啤酒,上头抱打不平。
“资本家吸血,听说隔壁杂货店的王姐,补偿款只拿了这个数,”女人右手比了个七。
“七十万?”
“七万!多一分,就让□□打断她宝贝孙子一根手指。”
最靠外圆桌,刑警一支队成员埋头撸串。毕竟有大徐坐镇,等不到肉串变凉,手速慢的,只能干看带肉渣的扦子。
由于大徐不爱吃蔬菜,直到老板端来一盘烤韭菜、烤香菇和烤茄子,众人进食节奏才得以放缓。
作为中年男人,老吴嚼着第四串韭菜,解释道:“没办法,得为你们嫂子补补。刑队,你也多吃点~”
刑队谢绝,表示自己身体硬朗得很,还是让给更需要的人。
“今晚滕依云的反应基本坐实‘他是郭海林的假设’,林晓这次做得很不错,” 刑队颁发定制奖品,“十串你爱的烤田螺!”
林晓笑眼弯弯,欣喜接过, “其实,下班时间里,能这么快获得西郊墓地信息,多亏了盛繁。” 她不贪功,将一半的烤田螺分给师兄。
大家热烈鼓掌,以示鼓励。盛繁小心剥除线椒,尝了□□汁田螺肉,辣得两眼朦胧,大脑发懵。
一杯牛奶下肚,他舌尖辣意才有缓解,“操作很简单,我在朋友圈发了个动态,说是给我爸咨询墓地,不到半小时,西郊金牌销售直接和我视频。”
众人纷纷赞叹盛哥是狠人。
老吴消灭完最后一串烤韭菜,门牙缝里一点绿,“言归正传,林晓妹子怎么想到滕依云身份有假?”
“先前因炸弹爆炸,我和滕依云住医院双人房,他和我讲起十八年前,地下室的故事。在他的描述里,陆家义子头衔,滕依云不争不抢,最后也只有他未遭陆亭性/虐待。”
“哪里露了破绽?” 大家伸头望向林晓。
“起初只是直觉,照他的话,其他少年被关地下室,无时无刻不担惊受怕。当年他再心志坚毅,毕竟只是八九岁的孩子,哪能那么冷静成熟?”
杯中茶水尽,她仍觉口渴。左右两边,徐朗递来矿泉水,盛繁递来可乐。
三角恋,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感情形式,新出炉的炭火烤羊排也不香了,大家等着看戏。
林晓抚额,师兄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爱拿看狗也深情的眼神望着她。
她咽了咽口水,左右都没接,继续讨论案情。毕竟保密协议没签成,心里向张秘书鞠躬致歉,“还有一点,我给他看地下室拓印的壁画,他瞬间精神发狂,很惧怕的样子。”
“后来,是失散多年的欧阳兰兰,她见到滕依云身上的鲜红斑痣,情绪激动;根据精神科医生诊断,应该是童年阴影。
“巧的是,师爷日记里,陆家祠堂大火那夜,孙女兰兰也在;而那天,据滕依云回忆,陆亭的折磨对象是林子。”
“懂了~他幻想自己是滕依云,来修复童年创伤?”新上的烤羊排,大徐把最壮的一块分给林晓。
“谢谢徐哥,是的。不只幻想,真的滕依云应该当年早就死在地下室,他取代滕依云,成为汉明山私生子,同时也替换了自己过去痛苦的回忆。”
“难怪!被揭穿身份时,他还一直给自己洗脑,他就是滕依云。”
“秘书张海鹏,不对,他亲弟心态就不行,看到爹妈墓碑,心理防线直接崩溃。交代了这些年,他哥暗中资助嫌疑人,鼓励他们向汉明山复仇的一系列计划。”
一群流氓,赤膊光膀,乌泱泱逼近老城烧烤店,“老板~不是昨天和你说过咯,关-门-大-吉~” 为首的兄弟大圆脸盘,米其林颈纹外,戴着一串拇指粗的金项链。
身后的小弟,人手一件武器,昏暗路灯下晃眼得很。
“应天齐!”徐朗朝流氓老大轻声斥责。
“朗哥~早知道您今晚在这破店撸串,我就让老板给您加烤羊腰子!”老熟人应天齐,尴尬得脑门冒汗。
没办法,老大成全哥光顾着做文明企业家,不管手下兄弟死活。他老四只能在外面多接点碎活,给兄弟点油水润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