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说,”盛繁从兜里掏东西。
“我不要——”她抢先拒绝,金镯子还是银项链,她都不感兴趣。
他提唇轻笑,眸子里倒映温柔月光,右手掌心摊开,是一把钥匙,“师妹,不会以为我要送你套房吧?”
这熟悉的玩笑口吻,让林晓悬着的心安全着落,“当然不会,这是什么?”
见林晓如释重负的样子,他舌尖发苦,灌下一杯意式般,“我心房的钥匙~”
她自然不信,拿起钥匙查看,样子不常见。
“我猜,师妹打算在澜银河上,出外勤?”
揣摩人心,他最拿手,“是,我准备复刻18年前,水上抛尸路径,希望找到最后一个孩子。”
“这是一艘浮筒船,外接动力装置,等你找刑队审批通过,我做船长,和你还原当年现场,” 他伸手拿回钥匙,“ 这两天,我再去搭个防晒棚,秋天的紫外线很强。”
指尖彼此擦过,痒痒的。
一片梧桐叶落在他肩上,加上灯光,美好得像是杂志封面照。林晓望着他的侧脸,有些看呆。
手机屏幕亮起,23:59分,徐朗发来一条消息,“晓晓祝你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掐点发生日祝福,真够老派的,”他瞥见信息,话语发酸,“待会儿夜宵,吃蛋糕还是长寿面?”
最老派的,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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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城私人定制婚纱工作室,午休时间,门外牌子上写着,“VIP客户试穿中,请勿打扰。”
柳姑看着工作手机,十几个群@她,小姐的衣食住行,都需要她打理。
现在又要加急筹办婚礼,男方一个亲人也没有,完全指望不上,柳姑暗自祈祷,得挺住,别到时候自己的白事,比小姐的喜事来得还早。
半圆形遮帘升起,这是试穿的第三套婚纱,手工蕾丝覆盖鱼尾廓形。
岁月不饶人,加上这些年在生意场上,免不了的应酬,不用看全身镜,陆亭正也清楚,不合身。
她小腹微凸,胸部勒得也紧,背部拉链还没能拉上。
金牌销售保证,只要陆小姐喜欢的款式,三围尺寸都会找顶尖师傅,照她的身型,改版定制。
“小姐——” 柳姑收到紧急消息,陆家另一个码头刚被查封。
“就这套,我的尺寸不用量了,让柳姑报给你,”陆亭正转头进试衣间,脱下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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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间,南方台风过境,橘子滞销腐烂,陆老爷心善,直接派陆家散货船队,买走1000吨,为农民纾困。
黄澄澄的橘子,囤在码头各处,远远望去,仿佛金山。金橘码头得名于此,一直是陆家各产业海运重要的中转站。
此次金橘码头被封,对陆氏动荡不小。陆亭正几个叔父,肯定背地正在开会,商讨对付她的计策。
“小姐,带队警察里,好像还有咱姑爷,” 副驾柳姑,把望远镜递给后座。
陆亭正摆手不用,降下车窗,极目眺望,红蓝警戒线绕码头一周。黑蚁般密密麻麻的,是四处探查的警察,哪一个是冯豫?
“小姐,听说是青甲码头负责人老沈,在监狱里想戴罪立功,透的消息。”
陆亭正眼里蓄起杀意,“慰问一下,他在国外读书的儿子;再初步估算集团损失。”
“是,小姐。”
就差一个月,冯豫,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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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河运道路查案申请书,一路绿灯。浮筒船的遮阳板,盛繁只来得及装一半,便直接下水。
东北风起,轻柔吹皱河面,浮筒船晃晃悠悠。
原本还算宽敞的船身,横七竖八摆了6具仿真童装模特,平均身高一米三,体重60斤,船身多余下脚的地方已不多。
老吴双手紧扒住船舷,肠子都悔青了。今早,刑队原本点名让徐朗协助,那小子说什么肠胃不舒服,求他替班出外勤。好嘛!晕船的他,要遭大罪了。
蹲坐在船舱的林晓,朝盛繁点头示意,计时开始。马达轰鸣响起,浮筒船从陆氏祠堂西边的澜银河,划开一道碧色鱼骨状水波。
城东杏林村距起点,约70公里,为掩人耳目,陆家人定不会直接在市区水路抛尸。
时速40公里/小时,沿路水花翻涌,浮筒船减速停在市区界河旁。
盛繁拦腰抱起仿真人体模特,挨个朝水里扔,听取噗通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