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过得挺好的。”
“我的马要散心。”萧青又道。
“你的马……你的马哪里不可以溜达。”
“我的马是长公主的马,那得多跑跑多看看,不然变丑了多丢脸。”他一望他夫人,他夫人愣愣地眨了眨眼。
“没错,本宫的马得多出去转转。”
苍祝有一种停在杠头上的感觉,他们一起胡搅蛮缠了。他饮了口酒,深皱眉头,“萧青,你就这么妇唱夫随,喜欢做副将?”
他就这么喜欢抬杠吗?不能低个头吗?苍祝咬着酒觞,牙都酸了。
萧青自得道, “挺好的。”
苍祝重重一落酒觞, “好,那你就去定襄,你喜欢的话还可以住在那里。你造作出什么再带回来,过多少年都可以。”
“末将领命。”
苍祝是说气话,可萧青立刻领了命。苍祝一时语塞,他听不出来这是贬斥吗?只有贬斥,才会把国都的官移去外头。
苍祝又有点后悔,看了眼苍婧,“长公主就留在旬安,她还有点事。”
苍婧一眼看出苍祝心虚,“我能有什么事?”
苍祝自然说不出,但他执意,“你的马出去散心,你又不用。反正长公主留在旬安。”
苍祝握准了一脉,把苍婧留下,萧青总也跑不了的,他一定会服软。
然闻萧青道,“那就这样,长公主留在旬安。我带我的妾去定襄。”萧青说那个“妾”字说得咬牙切齿。
“襄儿你跟着你父亲一起去,说不定回来就可以做将军了。”苍婧附和道。
程襄拍着双手兴高采烈,“那母亲我们赶紧去,”他嘴一瓢,又改了口,“我是说和父亲,还有他的妾。”
苍祝就像悬在了高台上,脚下无阶,四面楚歌。他怨念地看着苍婧和程襄,“都跟着瞎起哄什么。”
“长公主留在旬安,陛下怕什么,怕长平侯和他的妾私奔?”苍婧是掐准了苍祝这话篓子,非要跟萧青去定襄了。
秋季,苍祝未赢狩猎,还凭白让人钻了空子。他钦定的副将领了他的气话,要去定襄了。
定襄在北地,有宽广之原,那是比旬安还要宽广之地,苍祝没有去过。他不知,定襄本就是萧青记忆里第一眼看到的人世,他回到那里,是用着不同的身份回去。苍祝只觉是萧青顽固。
萧青要去,苍祝没有阻挠。萧青这个人出不了乱,攻战韩邪他亦有心,在这一点上苍祝和萧青还算是同心同道。
除此之外,萧青在苍祝眼里是越发不顺眼,他拒绝成为帝王的奴仆与眼线,那么他的战功及英才就是刺眼夺目的利刺。他不藏还露,有恃无恐。
当一个臣子要怎么当,萧青不懂,苍婧还不懂吗?苍祝特别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皇姐不能好好管教一下,反跟着萧青一起胡闹。
“说到底就是她偏袒,她偏袒他,他才不知收敛,”苍祝在城墙上看着一处,那一处是北方,是他要攻破的外敌,“大军没有萧青又怎么样?朕是天子,朕掌管大军。”苍祝就是这样自信着。
皇城已经长出了新根,苍祝就是那个根,其他的只有叶子罢了。皇城外的叶即便郁郁葱葱,即便长得歪了,也离不开他这个根。苍祝深信这一点。
旬安城里的长平侯府正在忙碌。
苍婧收拾了包裹,带了几个仆人。此行还有萧青的外甥常寿和养马的斐其勒。
斐其勒头一回见苍婧,吃着馒头都不知嚼。
苍婧觉得这小子挺呆的,直问萧青,“他和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这小野人最近不野了。”萧青笑道。
斐其勒被叫小野人,是因为一开始在军营里他总跟个野人似的。他不懂礼,也不懂德,总显得野蛮,还特别爱抢吃的。韩末好几次揪着他训,让他别抢吃的。可他改不了。所以他有了个外号叫小野人。
一开始斐其勒很讨厌这个外号,他搞不懂为什么说他是野人,因为抢吃的在韩邪那是生存根本。
后来这毛病萧青给他治好了。萧青提了一大桶饭给斐其勒,军营里的人就在一旁站着。斐其勒一开始是哄抢着吃,后来吃到撑吃到噎再也吃不下了,才发现根本没人跟他抢。
也是那一天,斐其勒才知道带他回来的那个将军就是大单于要抓的大将军,整个人都变得呆呆的。他麻麻得站了一天,跟马厩里的马说了一天的话。
韩末的马厩本来很清净的,斐其勒烦了马一整天。马也烦了他,开始焦躁不安地乱叫,韩末忍不了把他揪了出来。
军营里人人问他,“和马能说话,还不能和人说话了?”
斐其勒才说,“在韩邪流传一个传说,是大单于伏耶说的,大平的大将军比吃人的大魔头还可怕。被他抓了还不是一次性吃,是一点点被吃掉。若是碰上,宁可自杀也不能被他抓了。如果早知道碰上的是大将军,我早就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