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的“啊—”，身体彻底瘫软下去。一缕纯白的烟从雾气里飘出来，茫然地不知该飞向何处。
这是柳若弗的魂魄。
我将她接到掌心，送进我颈间佩戴的血玉里藏身。这块玉来自阿阇离的无妄海，蕴含精纯的阴邪之气，待在里面，想来她的鬼魂会很安心。
周围一片狼藉，散乱的蛇尸，遍地的血迹，还有破布片一样的“柳若弗”。
本着不浪费的心态，我将血轮眼插进了她的身体里，当下，血玉就跳动了，而且异常的冰。
柳若弗应该是吓到了，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补刀，毕竟她已经死透了。
血轮眼刀身没有一点反应，既没有冒出红光也没有血液流动，但片刻之后，“柳若弗”还是成了一具干尸。
这柄神兵饿了太久，什么血都喝，不过似乎它更爱喝新鲜的。好像只有鲜血，才会让它躁动，才会有唤醒器灵的可能。
我朝干尸撒下腐石草草粉，“柳若弗”也跟那巨蟒一样消融于天地间，不留下一丝痕迹。
待在血玉中的她发出阵阵呜鸣，可怜又可悲。
回到家中，我紧闭屋门，同时在房屋周围凝起防御结界。
我解下脖子上佩戴的血玉，拿了一个新花盆出来，装好培土，将两件东西摆放在桌上。
“万事俱备。”
我是修炼千年的人参精，体内灵气充足，最是滋养魂魄，所以我的根须就十分适合当鬼魂寄身的灵体。
我将头发拢到身前，以指化刀，一截长发落在我的掌心，变成了一根食指粗的人参根须。
血玉中的魂魄被引入其中，片刻，我掌中的人参根须开始动起来，慢慢慢慢地化形为一个看不清面目，但有头有四肢的人参娃娃。
柳若弗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体，笨拙地站起来，却在我的掌心摔倒，又站起来又摔倒，又站起来又摔倒，看得我哈哈大笑。这个样子，比起之前的娇纵冷漠，可可爱太多了。
她被送到花盆里。
像喂养其他人参娃娃那样，我往花盆里倒入精血。这般浇灌之下，她的身体喝饱了，渐渐显露出五官，有眼有嘴，也有鼻子耳朵，她的四肢也更为完善，有了手指、脚趾。
但柳若弗并没有变成人的样子，她仍只是一根人参。
但现在，她有了嘴，又能开始说话。
柳若弗害怕、惊奇又难过，她摸着自己的身体，手感跟树皮一样粗糙。
“我要一辈子都这样吗？”
她的声音也变成了娃娃的声音，细弱稚嫩。
“当然不会，只是暂时的，”我看见她懊恼地跌坐在花盆中，用食指抚了抚她的头，“你会长大。”
她双手举起，推开我的食指。
“你根本不是人，你是妖怪？！为什么你身上闻不出来精怪的气息？你为什么会我们青城派的法术？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你一直在附近？为什么要杀秦观？又为什么要救我？你肯定有问题，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柳若弗大声质问，抛出一连串的为什么。
我冷脸沉声:“你好多问题。”
“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救了你？”我两根手指对着她一弹，“我可是你的再生父母。”
她无力抵抗，“啊”一声，倒在花盆里。
柳若弗爬起来，捂着后脑勺:“你......你太过分了！”
哼，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还有更过分的。我把她抓进手心，一顿揉搓捏摸，又把她扔进热茶里泡澡，这样，好让她认清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况，知道谁说了算。
柳若弗在花盆里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再对我出言不逊。
“我知道了，你也想要冰心琉璃魄，是吗？”
我看向她，点了点头，看来还是长了脑子的。
“你救了我，我可以帮你。”她站起来，“但我还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才可以。”
跟我讨价还价？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冰心琉璃魄，你帮我报仇，我就帮你把它找回来。我要杀了那个负心汉，我要一刀一刀捅进他的身体，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将我所经历的经历千遍万遍！”柳若弗娃娃一样的声音突然拔高，十分尖锐刺耳。
“申屠善继是不是到了青城派，”我没回应她的条件，转到另外一个话头上，“还有啊，你怎么拿到血轮眼的？”
“我刚刚说的，你答不答应？”
“我考虑考虑，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偷来的。”柳若弗心虚，闷声说道。
“偷？”
“几天前，申屠善继到了青城派，他将一个盒子交给父亲，之后父亲就向我试探，言语之间都在问我出嫁的事情。”
“我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