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太阳已经挂到了最高点,大地在不断升温,黑暗与光明之间是一线之隔。前一秒还在阳光之下的人,后一秒就踏进了黑暗中。
青玄长老他们从城门进,而我们从天上飞进城中。
一进入黑紫色雾气,就有一种沉闷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们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捂住嘴鼻,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好臭。”我皱眉。
“血肉腐烂的味道,城中死人太多,”申屠善继回,“长时间在这个环境里可能会神志不清。”
我眼珠转动,想到一个办法:“我有箬空花花粉,这种花的香味不会轻易散去,我们可以把花粉涂到布上捂着脸,来阻隔尸气。而且,要是我们走散了,这个说不定还可以拿来做联络的记号。”
我从如意袋里摸出几个小瓶子,扔给他们三个。炎光和南行都向我道谢,只有申屠善继还是那样傲慢。
他闻了一下:“这么浓郁,你确定不是在暴露自己?”
“不要算了。”我白他一眼。
他攥在手里,没还给我。
“你们刚刚干嘛去了,”申屠善继低头又问,“一个眼睛没看住,就找不到人。”
“要你管。”我随口回道,不愿告诉他自己新得了两件法宝。
临近入城,心跳得厉害。我面上虽然无所谓,心还是会害怕。毕竟这是魔兽,我没遇到过,也没对付过凶残的魔物。
就算我是千年精怪,心里也没底。
“我就管,怎么了?”说完,他哈哈一笑,“柳若弗,我们昨天才成的亲,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闭嘴。”
太羞耻了。他心知肚明,成亲这件事是柳宗屿给他下的套,提这个是在讽刺我。
申屠善继现在是一点不装,时时刻刻展露他的嚣张本性。但看他这么淡定,还说了“他不会死,也不会让我死”这样的话,诛杀蚩梦兽应该是有七成往上的把握。
“你快别提这茬,大家彼此彼此。你给我下姻缘咒,你死我也得死,这算哪门子的夫妻?有哪个丈夫愿意绑着自己娘子一起死?”
“我——”
申屠善继话还没说完,脚下的剑突然失灵,我们一齐栽进了麒麟城中。幸好距离不高,全身虽然摔得生疼,但没太受伤。
我忍痛爬起来,身上都是灰,急切地四处张望。
可身边哪里有人,申屠善继,炎光,南行,通通不见了!可我们明明是一起掉下来的!
“申屠善继?南行?炎光?”
“申屠善继?申屠善继!”
......
......
四个人已经走散,本来还想着抱申屠善继的大腿,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我知道梦境开始了,但我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究竟是第几重幻影。不过,进入麒麟城之后,那种恶心的味道反而消失了,但为了保守起见,我还是扯下了一块袖子,并且涂上箬空花花粉,系在脸上。
头大。
当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中,这种未知会加剧自己的恐惧。
我打算叫醒一直待在血玉里的柳若弗。
她如果不寄身灵体,汲取养分的话,魂魄就会非常虚弱,所以她在血玉里睡着的时间总是大于醒着的时间。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让她醒过来,陪我做个伴。
我将血玉取下放在掌心,拔下戴在头上的千刃,划破右手手掌,捏紧拳头让血滴到血玉之上。
血玉发出阵阵红光,这是她吃饱喝足了。我将血玉戴上,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进来时是正午,但看这个昏黑的天色和一个人都没有的空旷街道,现在应该才是鸡打鸣的时间。
太安静了,跟乱葬岗死人一样安静,要不是有风声,我会以为这里是一个静止的空间,在这里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我掏出放在如意袋里的黑驴蹄,抱在怀里驱邪,慢慢往街道尽头走去。
眼前一片黑,我只能靠着边往前走,一步步地挪。
青玄长老说这黑驴蹄是成了精的黑驴做的,而且在浓缩的狗血里面泡了九九八十一天,上面还画满了驱邪咒,防身效果一等一的好。
有了它,我安心许多。
柳若弗慢慢醒过来,她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长生,我们这是在哪儿?麒麟城吗?”
“嗯进来了,但不知道是在真的麒麟城还是梦境里,”我点头,“本来和申屠善继他们一起,但一进来就被分开了。”
“怎么会被分开?那我们是不是很危险?”柳若弗着急。
“没事别怕,走一步看一步,我好歹也是道行几千年的妖精,不至于一进来就死,我——”
“铮!”
“铮铮!”
- !!!-
两声锣响,唢呐升天,拐角处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