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只见他单手执书,等她进了门才抬起头对她道:“坐吧。”
毣桃心里有气,她是扶王妃,论起尊卑他可是臣,不起身行礼也就算了,还这般孤傲!
她坐下后,略有些不安分打量起云栖殿,然后耻笑道:“身为一个被陛下看重的权臣,还过得这般寒酸。”
庾尧却一点儿也不恼怒,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毣桃愣住了,他到底是一点也不在乎,还是根本就没意识到她口中的嘲讽?
画面又一转,竟然是第三视角,毣桃感觉自己是飘在天上的,可是她分明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晴雨跪在床边抹泪,一边为床上的人轻轻抚挠。
“小姐再忍忍,我已经命人去通报王爷了,很快就会有太医来看了。”
去通报王爷的小丫头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跑到书房,哭道:“王爷,王妃她突发急症,全身红肿,您快去看看吧。”
彼时,庾尧竟然也在书房中,只听见他声音淡淡询问道:“可是碰触到什么东西了?”
婢女跪在地上,颤声道:“听晴雨姐姐说是鱼肉过敏。”
书房那扇紧闭的门突然被人粗暴打开,只看到一脸怒气的刘扶咬牙切齿道:“明知不能吃鱼为何不说!”
庾尧却不像刘扶那般浮躁,说道:“我闲来无事习过医书,这方面虽然不够精湛,不过出的方子能够暂时缓解王妃的症状。”
刘扶终是没说什么,最后还是庾尧吩咐人去叫来的太医。
毣桃感觉梦境愈来愈模糊,直至脑袋完全清醒,茫然好一阵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虚汗。
杏贞在门外叩了几下木门,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毣桃声音带着几分虚弱,轻声道:“进来。”
杏贞推开门,手中还端着一碗药汤:“主子您睡了一下午,现已是酉时,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可以吩咐奴婢去做。”
毣桃睡了一下午,中午又只喝下一碗汤药,这会儿确实感觉到有些饿了,正在思考吃些什么时,思勉在门外求见。
杏贞身为奴婢自然是替毣桃出门接见,相互问礼后思勉说道:“帝师命我前来看一看,若是毣小姐身子好些了,就请前往云栖殿。”
毣桃在屋内听见了,慢慢起身走至门外,对着思勉微微一笑,问道:“老师可有说何事?”
这一幕正被来找茬的党绣琪碰个正着,她听说毣桃生病之后,刚下学堂便迫不及待想来嘲讽一番,没想到先是看到帝师的贴身侍从走进北院,后听到毣桃直呼帝师大人为老师,顿时露出满脸坏笑。
“好你个毣桃!明面上进宫不是为扶王,暗地里却对帝师心怀非分之想,老师这种亲昵的称呼也是她能配叫得起得?简直无视礼法,看我怎么让你身败名裂!”
随着心中翻涌的坏心思,党绣琪悄悄离开了北院。
思勉规规矩矩躬身行礼道:“主子说毣小姐既然是进宫学习的,下午的课业自然是不能落下的,若是身子好些了,他给您补一补课业。”
毣桃听了脑门一抽,这果然是庾尧的一派作风!
她这一觉醒来全身是汗,虽还是感到有些不舒服,还是温声道:“劳烦小郎君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裳。”
思勉应声道:“是。”
杏贞跟着进屋帮忙换衣,毣桃突然想起在府中的晴雨,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如今怎么样了,但愿她在阿娘身边不会受人欺负。
毣桃并没有让思勉邓太久,换好衣裳便出了门,朝思勉温和一笑:“还请小郎君引路。”
思勉习惯性挠挠脑袋,心道:何需我引路呢,你看起来路比我还熟门熟路,心中虽这般想,却还得规矩将人引去云栖殿。
庾尧像是早已等候多时,在他常用的书案正下方还摆放了一张小文案,看样子是专门为毣桃做的准备,前世便是如此,此情景毣桃并不陌生。
毣桃进屋行了礼:“学生见过老师。”
庾尧闻声后放下手中册子,示意毣桃坐到文案前,见她坐好才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毣桃点头:“回老师,学生已无大碍。”
庾尧道:“那便好,今日你缺了课,学堂内夫子所授知识由我来为你补上。”
毣桃刚病了一场,初愈都谈不上,身子多少感到有些疲倦的,心中虽抗拒,碍于礼节和教养,她不得不谦恭道:“学生多谢老师不吝受教。”
庾尧见她似乎无大碍,便将册子递给思勉,再由思勉传给毣桃。
毣桃刚将册子列开,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庾尧翻册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愕然抬头。
毣桃略有些尴尬,咧嘴朝他一笑:“学生今日还未正经进过食,让老师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