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依我之见,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妹妹明日回到府中,让司马大人请一位先生好生教一教,毕竟帝师大人也说了,书法非一日之功,妹妹今日还是先回去好生歇息吧。”
“这……这!”党绣琪哑口无言,心中却急得不行,可又能如何呢,她知道自己一向嘴巴笨,行事也急躁,这个雮桃真是一点也不识趣,贱命!
此刻思勉已经提来灯笼,说道:“两位小姐这边请。”
党绣琪焦急的跺了跺脚,最后只能不甘心行礼道:“臣女先行告退。”
党绣惠亦是行了个礼,不过在转身之际,又看向雮桃盈盈一笑:“雮桃姐姐不一同回去吗?”
雮桃刚想站起身子,却被刘扶用手按了下来:“你们姐妹情深,二人路上多聊两句体己话,本王稍后会安排护卫送她回去。”
雮桃下意识把手抽了回去:“臣女惶恐,万万不敢有劳扶王殿下,不如我同二位妹妹一起回去也省得吩咐护卫了。”
刘扶脸上并未有任何波澜,心中早已翻涌几层浪,他只不过是按一下她的手,她竟然这般嫌弃,让他不免有些恼怒道:“难不成怕本王吃了你?就算本王有这个心,对面那位帝师大人为人向来秉公持理,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的。”
党绣惠稍稍垂下眼帘,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可心中却愈发慌乱,这雮桃当真是小看她了,没想到心思如此之重,明里不和我们争那王妃之位,暗里却不知何时勾搭上了扶王,想捷足先登,若真被她得逞,她们这些进宫学习的小姐又算得上什么。
雮桃此刻也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与刘扶争论,望向庾尧,委屈叫道:“老师~”
庾尧浑身一僵,她这是同他撒娇?
刘扶听着也微微一怔,一脸深沉的看向雮桃,她这是要做什么?
庾尧稳了稳心神,张口想说话,又突然听到刘扶冷哼一声,倏地站起来,冷声道:“简直无趣!”
有人生气了。
雮桃本就不想与刘扶走得太近,此举也是下下策,庾尧虽然性子温和,归根到底他们两个还是一路之丘。
此刻的气氛冷得如同冻住一般,再无一人吱声。
不知何时,思勉已经回来复命:“禀报王爷,主子,二位小姐已经安全送回。”
庾尧负手而立,缓声道:“将雮小姐送回去吧。”
思勉躬身应道:“是,主子。”
雮桃朝刘扶和庾尧行了个退身礼:“雮桃先行告退。”
杏贞早已在云栖外等候多时,一见到雮桃走出来立刻跑过去为她披上披风:“小姐。”
雮桃无声对她笑了笑,任由杏贞扶着往回走。
思勉只送到了大院门口便止步了。
雮桃转过身对思勉道:“劳烦小郎君送一趟了。”
思勉笑道:“雮小姐还是谢我们家公子吧,我也是听命行事罢了。”
夜幕沉沉,庾尧只身回到书房,拿起雮桃写的字细细查看,这一看竟扰得他思绪万千。
关于前世的记忆不断涌上心头。
那时雮桃虽身负重病,彼时也还能走出屋子,坐在外头晒晒太阳,而他也因朝政之事挪不开身,已经许久不曾来景华殿给她讲课。
那日见到她,也因公事需同刘扶一同商议,所以刚进景华殿便被人叫住:“帝师大人……”
往日里雮桃为了颜面也要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老师,这是他头一回听到她这么喊自己。
雮桃朝他笑了笑,吃力的抬起手招呼道:“还劳烦帝师大人走近些,我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说话也吃力。”
庾尧只好往她靠近几步。
雮桃满意的点点头,好半响才款款说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听父亲的话,做个知书达理的人,再择个好的如意郎君,可惜我性子太争强好胜,才有如今这般下场。”
她又抬头看了看庾尧,笑着继续道:“如果我嫁的是帝师大人,念及夫妻一场的情分,帝师大人会想办法救出我父亲吗。”
庾尧皱了皱眉头,拱手道:“事已至此,王妃现已不宜操之过劳,应当好生休养身体才是,臣还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那次之后,再见到雮桃时,她已然是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太医诊完脉也只是摇摇头,收起木箱走到他身前拱手道:“下臣已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