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她决心要做些什么。
就算是为了自己能够从这一方宅第里走出去。
“谢谢三姐姐特地赶来告诉我这些,我会仔细考虑一下的。”
陈沅兮牵起她的手,想表现的亲密些。
却见她一抖,将手伸了过去,两人同时愣住。
三公主尴尬一笑,“不怕妹妹见笑,我在右相府里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他不过是凭着他父亲的官职才能娶到你,又怎敢这样对姐姐。”
看着她手臂上深深浅浅的伤痕,还有未化开的淤青,陈沅兮不敢再触碰,手指停在她袒露的手臂上方,心痛的指尖一颤。
“就算是公主又怎样,不还是像牲畜一样被卖到对方家里,就如没了父母一样。”
三公主盖上手臂,不愿再多说,“就当是为我,好好的,走出一条和我们截然不同的路,时间不早了,再耽误下去今天又要不好过了。”
陈沅兮忍住眼泪,视线未敢再在三公主身上多做停留。
她们其实并没有多熟,今日一番交谈,却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不知道是因为血缘,还是因为同样处于父权掌控下的弱势地位。
她又翻开了李钰从老鼠洞送进来的那封信,那个从火场上救下的男人当真会无大碍?叫麦子的小女孩又是否能一直伴着麦香安稳入睡?
心里有了答案,对待花嬷嬷的教习比昨日还要认真。
“公主休息一下吧,这股劲使得就像是没第二天了。”
陈沅兮笑笑不语。
花嬷嬷看了她好一会,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老奴给公主讲讲大公主的故事吧。”
看着花嬷嬷眼底泛起的慈爱,她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坐下来。
“大公主及笄时公主还不到十岁吧,你应该没见过你大姐姐几次。”
陈沅兮摇头打断,语气欢欣,“大姐姐经常把宫女甩开偷偷跑过来陪我玩,和我一起看话本,嬷嬷都不知道吧。”
花嬷嬷一愣,随后笑了出来,“这丫头啊,淘气起来没人能管的住,心里可有主意了,聪明劲也全用到戏耍我们这些侍候的人身上了。”
她的眼睛不再聚焦,像是化作星星点点回到了过往,“她是陛下的长女,也算受宠,可是她母妃跪残了腿,也没改变陛下和亲的圣旨,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坐上马车,历经数月才风尘仆仆的赶到卫国,见到了她的夫君。”
“嬷嬷也跟去了吗?”
“当然,身为公主乳娘,公主远嫁,自然要跟着,为她在新的国都站稳脚跟出谋划策。”
“瞧你,又把我带偏了,可不许插嘴了。”
陈沅兮终于找回了第一次见面时就冷着脸,看起来格外不好惹的花嬷嬷,不敢再多说,捂住了自己的嘴。
“要是忽略掉身份地位这些身外之物,两人也算是对壁人,也有过简单,温馨的日子,后来公主还生下了小王子,可惜,天不遂人愿……”
她轻轻拉起孙嬷嬷苍老如枯木的双手。
“害,后面发生的事情其实大家都能料到,只是当时不愿意相信眼前的幸福会这么快化为泡影,你父皇联合南国攻进卫国,为逼迫驸马交出印章,好让他夺权夺得名正言顺些,他的亲外孙被他亲手摔死,后来驸马又撞上他的剑,当场身亡,公主接受不了,冲动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跳下了城墙,当时公主七窍流血,以诡异的姿势衣衫脏乱的躺在地上的样子,我现在还时时梦到。”
“陛下当然不允许他做的这些龌龊事被传出来,能杀的杀,能封口的封口,这也是为什么在后宫没人敢碰我的原因,要不是因为这些事,一个已逝公主的奶娘算得了什么。”
她知道长姐是怎么死的,却不知道内因,以前只觉得是因为亡国,导致的地位尴尬加上夫君死去的悲哀促使她做出的最优选择。
“所以,其实嬷嬷最开始对我持有偏见。”陈沅兮侧头看去,松开花嬷嬷的手,不安的抚平裙摆。
“当然,你母妃是南国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你父皇能这么快攻下卫国,她可是立了汉马功劳。”
花嬷嬷情绪还算平稳,想起最后一次长姐翻墙找她时的心不在焉,有些过意不去。
“对不起嬷嬷。”
“我早已想通了,凡事都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只可惜我一把老骨头,什么都做不了,辜负了你大姐姐。”
刚想开口安慰,就听她继续说:“不管发生什么,先护住自己。”
花嬷嬷回握住她的手,手掌像是宽大的棉麻被盖在她的手上,将她的心暖的温热。
“嬷嬷也要保重身体。”
陈沅兮带着禾雀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寝宫。
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靠近御书房,才有人阻拦,刚好看见了张公公。
“请公公告诉父皇,儿臣求见。”
张公公斟酌片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