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待他如亲父的师父。这样品行恶劣的人,我以为苏楼主是不屑吞并他的帮派的。”
我在心里复盘自己说的一番话,自认有理有据,不料陆小凤摇了摇头,淡淡道:“肖天弃纵然无耻,却不等同于他不是个好属下。苏楼主意图争夺天下第一大帮的地位,自然该物尽其用,怎么会轻易看着这样一个运行得当,存在已久的帮派落入敌手?只要属下忠心且得用,作风秉性并不重要,只看上峰有没有约束帮众的能力。事实上地魁帮势微,第一个动手的人,正是苏楼主。”
我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到底还是我眼界太浅,刚要叹服陆小凤的洞若观火,他却摆了摆手,淡然道:“只是你有一点说得对,肖天弃的确是一个无耻小人。他见势不妙,便向金风细雨楼投降,苏楼主刚要接纳他的地盘,却与六分半堂的人对上了。原来肖天弃此人习惯投机倒把,也私下与雷堂主达成了协议。两方遇上,少不得又得损兵折将。苏楼主不容叛徒,昨天于长留巷将此人围杀了。想必此刻肖天弃的头颅,正挂在苏楼主寝房做珍藏呢!”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陆小凤瞥了我一眼,连忙往我手里塞了块饴糖:“嗐,我说笑而已。连六分半堂的雷动天都认为肖天弃的实力不次于他,这位地魁帮帮主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落败。他只是逃走了,苏楼主也没有珍藏敌人头颅的习惯。黄姑娘身处京城,怎么会连这消息都收不到?”
我摇了摇头。我住的地方是荣姐的地盘,想必是她把消息拦了下来,不肯叫我贸然涉险。我心想我这是闯荡的什么江湖,这不还是活在大佬的庇护下?但怎么说呢,结识了白展堂这个朋友,还顺带脚认识了陆小凤楚留香这些鼎鼎有名的人物,这一趟已算够本了。
聊着聊着,已经华灯初上。他们俩还是不见踪影,我等待得十分焦灼。陆小凤陪我一直苦等,耐心却依旧很好,宽慰我道:“今儿中秋,郭巨侠门下高徒想来都要给师父师娘送礼的,他们两个可不得愈发小心了么?”
话刚落地,就听一道风声卷来,似乎是远处归来之人以此打了个呼哨。我瞪大眼睛,看见月光下怡然走出来的蓝色身影,没来由有些失望。楚留香单手托着一只匣子,看看我们,似乎也有些吃惊:“怎么白兄还没有到?我见他分明和我前后脚进的郭府。”
我闻言也有些紧张。我从来不设想他们果真会落在我爹手上,因为我爹对这些江湖驰骋的侠盗一向是很欣赏的。幸好这担忧不消半刻,白展堂也已现身,看见楚留香已经到了,强自镇定,不甘示弱道:“此回不是比快,而是比谁押中。小花你过来,先看我的!”
白展堂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长的匣子,打开来给我看,原是一副金枝缠凤的花枝步摇,下边密密缀着三穗长长的玉珠,一看便是不凡珍品。与此同时楚留香也打开了手中的小匣,里面放着一只束发金环,通体乃是一枝缠绕的玫瑰,将放未放,十分精巧。但是那步摇之华美举世难见,金环固然精致可爱,却不免落之下乘。
我心里一阵叹息。胜负已定,便伸出手,在那匣上轻轻一点:“这一场,是你赢。”
月容清冷宛若空中流霜,朗照滚滚江涛。
白展堂眼睛睁得和满月一般滚圆,有点儿气急败坏地拉住了我的手臂:“不可能!这步摇一看就是宫里手艺,不说这上头偏凤,就这珍珠,一看就是合浦产的南珠。这一支够抵两座宅子了,那郭小姐专门藏在梳妆匣子最底一层,拿了湖绸包着的,收得那么小心,怎么可能不是心爱之物?”
“蠢材。是最心爱的首饰,又不是最贵重的。那郭小姐至于把区区两座宅子放在眼里么?”我撇了撇嘴,把他的手指头给一根根掰开了,“你都瞧出是宫中制式了,还猜不到宫里娘娘赏的首饰,能随便戴吗?不说没有衣裳搭,这么老沉一个,戴一回就得掉好些头发。供着还差不多,谁乐意天天戴这么个笨东西出门?”
白展堂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几息,干脆抱着臂,很恶劣地朝楚留香手里的匣子一挑下颔:“那你说,怎么她就最中意那个发环了?金子那么软,戴几回就折得不行了,我不信两座宅子都不放在眼里的郭小姐把这玩意儿当宝贝。”
“你懂什么,这金环可是...”
“如果楚某没有猜错的话,”楚留香微微一笑,手上不知如何动作,那发环啪嗒一声响,缓缓展开,露出其上一朵小小的桃花标识,“这枚发环应当是桃花岛主人亲手所制,郭小姐才如此珍爱。白兄眼力颇巨,却忘了郭小姐那般品貌,就算天下所有奇珍异宝加在一起,又怎会抵得过外祖父的一片拳拳爱怜之心?”
我被他夸得脸红,默默地点了点头,陆小凤哈哈大笑:“正是这个道理。白老弟一眼就能瞧出宝物价值,却看不透姑娘心思,输得不冤枉。”
又瞥了眼白展堂憋气的脸庞,心情看上去更好了:“如何?黄姑娘亲口裁断,你认是不认?”
白展堂胸膛起起伏伏,最后还是一咬牙,有点儿不甘心地点了点头:“认!有什么不认!输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