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但我爹娘是江湖上有名的神仙眷侣,我自小耳濡目染,认为爱是驱使人向好的精神动力,是美好且珍贵的情感,这个案子里却显然不是。我虽不至于因此改变想法,却也有些泄气,觉得真挚美好的感情一定存在,只是少有人能有这样好的运气。
“叶秀珠与霍天青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道德感薄弱,又容易受人蛊惑,至于上官飞燕,”白展堂笑了一声,顺手捏住我的裙角,帮我收到了床沿上,“她得到别人的喜欢太容易了,因此觉得真心不稀罕。其实喜欢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虽说不一定得接受,却也犯不着这么轻贱呐?”
我想了想他的话,觉得很有意思。听白展堂的口气,显然是有故事,我顿时起了好奇心,猛地坐起来,眼光炯炯地望向他:“听您这话,有段经历?反正您在我这儿什么底儿都透了,讲一讲曾经那位姑娘,不过分吧?”
白展堂有些愕然,但很快反应过来,嗤之以鼻地一撇嘴角:“怎么我就给你交底了?我小时候贪吃石榴,等不及剥皮,直接上嘴,结果崩掉了门牙,你知道么?你不知道!”
他肩膀一缩,把自己完全靠进椅子里,声音不自觉抬高了两分:“哪儿有什么姑娘?我一贼头,平日里忙着干业务,哪有心情搞这些啊!再说了我这身份,那不是祸害人么?”
我不信,跟他呛呛:“你急什么?你急什么?喜欢人又不犯法!贼怎么了,白哥这模样,配谁不是绰绰有余?你可别蒙我,正经官家小姐也许会介意,但是江湖里那么多姑娘,你就从来没跟哪位对上过眼?”
雨不知不觉已经小了很多,乌云散去,雨幕如同筛子一般,把窗子里淋进来的月光筛得像一块块银色鱼鳞。白展堂脸色一怔,像是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事情,唇边下意识抬起一丝微弱的笑,只是笑得勉强,带着苦涩的意味。
“...没有,从来也没有,”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并不伤心,倒有些自嘲,“两情相悦,听着多好一词儿,却也难得很。我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不动心。没有结果的事儿,何必要开始呢?没必要自讨苦吃。”
“这怎么能叫自讨苦吃呢?”我很不认同他这套理论,强扭的瓜管它甜不甜,先摘了再说,“开始了可能会后悔,可是不开始一定会后悔。遇见喜欢的人多不容易,为什么一定要人为制造烦恼?”
人这辈子,须臾六十年,很漫长么?一眨眼就过去了。
正好比路边看见一蓬艳丽无匹的鲜花,一生难得一次的喜欢,内心却知道想要好的东西一定是艰难的,所以一定要犹豫,一定要给自己设路障。等到终于下定决心了,要回头了,回得去么?
我试想了一下,万一以后我爱上了一个人,却只能眼睁睁地错过,那真的是要呕死了!我真不理解,气势磅礴地诘问他:“这么说的话,还是不够喜欢!真心喜欢怎么忍得住?又怎么会看不出?”
面对我的咄咄逼人,白展堂很沉静地笑了一下。
他正视着我,眼里不带任何讥诮看轻的意味,只是心平气和地微微点头:“你看,人和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
“有一类人,想要天上的星星,自有人想尽办法去摘,等到了手,她有资格嫌这颗太亮,那颗太暗,”他摊开手,掌心沐浴在月光下,皎洁如玉,几近透明,“而另一类人,他只想摸摸月亮的影子,不惜豁出半条命去,可是他最终得到了什么呢?”
他的手微微张合,月光浇灌出一个神奇的影子,在他掌心捉摸不定地跃动游移:“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被毁坏了的念想。一个他本来可以回忆终身的念想。”
他放下手,手掌搁在床单上,微微下压,语气却轻飘飘的,浑似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我以前吃过一些苦头,也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做过傻事。因此什么动不动心,我早懒得想了。”
“这很难理解么,我的郭大小姐?”
我望着他,头一次感到了无话可说。
说什么好呢?看着眼前这个体面周到的年轻人,我时常会忘记,他为人处世的老练是靠自己一次次惨烈的成长换来的。
我定了定神,重新拿出一点娇蛮的派头:“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才不信,二十几岁大小伙子没动过心?你怎么不出家去?除非你发誓,不然我只能说你不把我当朋友。”
白展堂乜我一眼,把身子坐正,收敛起玩笑神色:“行,你说发什么誓,我听你的,这总成了吧?”
他难得一副任我摆布的派势,我兴致重新燃起,刻意忽略掉心头怏怏,在房间里找了半晌,盯上了桌上唯一一盏油灯。
灯碗里是很劣质的灯油,火焰上冒着渺渺青烟,我便指着这盏灯,大声宣告:“你就对灯起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姑娘。倘若有假,叫你自此跟银子犯冲,当一辈子穷鬼!”
“好歹毒的誓言。”
白展堂举手投降,满面狰然地转过脸去,对准灯盏,深吸了口气,“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