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以一笔带过的日常对于付轻舟来说并不需要十分谨慎对待,她做起来还算轻松。
只见她清冷神色褪去,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将手中还没吃过多少的馒头掰了大半,向江小福凑近几许,说:“你还没吃饱吗?我这里有多余的馒头可以分你,你要来点吗?”
别人都是吃不够,她倒好还有多余的可以分人。
江小福不相信会有付轻舟这种滥好人,可让他直接开口拒绝送上门来的吃食他又做不到,于是他便只是沉默着,希望付轻舟得了没趣能自己走开。
可付轻舟是揣摩不出江小福复杂的心境的。
她见江小福没开口拒绝,只以为是这小少年害羞不好意思自己拿,便自觉地将手中的馒头递出来,离他的手很近很近,他只要稍稍伸手便能拿到。
江小福的手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随即又被“不要白不要”的恶俗念头占了上风,便不再拒绝地将馒头接了过来,近乎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不明白自己眼下到底是什么心境,但他似乎能把眼前的少女和那夜给他送药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了。
她们不再割裂,无论是他远处偷偷看见的清冷少女,还是给他送药对他笑的人,都是眼前的付轻舟。
这世上大抵还是有些好心人的,比如说……她。
他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婶婶常对他说:“你个小崽子,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合该你当牛做马来报答我们家!”所以,在他眼里,报答向来是和当牛做马联系在一起的。
他显得过分郑重了。
付轻舟不在意道:“付轻舟,我叫付轻舟。”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用报答,进宫以后大家照应一下就好了,不用提报答的。”
皇宫如此之大,进了宫后大抵是人海茫茫不复相见的,她这话的意思其实和“下次一定”没什么两样——都不过是说说罢了。
“付”这个姓在他们当地是个大姓。
至于“轻舟”这两个字,他不识字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可他听起来就觉得文绉绉的。和他“小福”这种名字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年纪还小不明白什么叫上不得台面,但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名字一点也不好听,失去了自报家门的勇气。
江小福沉默着没再接话。
太监们自觉用餐时间已经够久了,再次像赶鸭子上架般催促着他们上马车赶路。
他和付轻舟乘的不是同一辆马车,如果这次不说清楚也不知下次再交谈是什么时候,江小福最终还是冲着付轻舟的背影喊道:“我叫江小福,记住了!”
付轻舟已经爬上了马车前边的车辕,闻言微愣,才想起来自己因为从系统那里知道了江小福的名字,所以还没有问过江小福呢。
于是她回头,对江小福道:“好,我记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