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叶亦舟都是公司舆论的焦点。以前大家是把她当作神坛上的女神,供羡慕和瞻仰;而现在女神已不再神圣不可侵犯,成了好事者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竟有了“旧时王谢庭前燕,飞入平常百姓家”的讽刺。
中午吃完饭,叶亦舟恰好在电梯间碰到Henry。叶亦舟如常地向Henry问候,而Henry却瞥了一眼叶亦舟,话中带刺地说:
“没想到Mary竟喜欢吃嫩草啊。”
叶亦舟听后,看了看Henry,她没想到Henry对自己的不满竟已到达如此不愿掩饰的地步。但她只是隐忍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Henry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很是不甘心,于是有些变本加厉:
“我那天在车库看到陆景行亲密地抱你上了车。我很好奇,如果你的先生知道你在外面如此人尽可夫,他会作何感想?”
Henry说这个话时,似乎很是希望人尽皆知,因此比平日里的嗓音提高了几度。这搞得旁边零星路过的几个同事不禁驻足侧目。
这时碰巧郭家骏也走了过来,听到了Henry的话,很是忿忿,正想冲上去与他理论,却被叶亦舟拉住了。Henry趁机得意地走开。
“这种人真是口不留德!”郭家骏生气地说。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叶亦舟微笑着说。
“都怪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搞得现在……”
连日来郭家骏对母亲的突然在公司出现和并把事情搞成现在这样对叶亦舟不利的局面,一直自责不已。
“与你无关。一切都会过去的。”
叶亦舟说着,宽慰地拍了拍郭家骏的肩膀,径自走开了。
叶亦舟清楚地知道,闲人的恶语就如同带刺的弹簧,听之任之、避而远之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并且比起先前她所在意的,眼前的这些,实在难入法眼。
这天叶亦舟下班回家,到了楼下被人叫住,回头一看,竟是陈皇。
陈皇敞穿着一件休闲白衬衣,里面一件圆领白T恤,一条浅姜黄色的的休闲裤,显得十分干净清爽。
“我在等陆景行。“陈皇看出了叶亦舟眼中的意外,主动解释道:
“约好他今天回来见面,结果我都到了,才看到他的飞机晚点了。你也住附近?”
陈皇笑着问道。叶亦舟上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在无聊的等待中意外碰到叶亦舟,也算是今日之小确幸。
“嗯,我就住在楼上。”叶亦舟估计陈皇在路边也应该等了不短的时间,于是主动邀请道:
“不如先到我家坐一坐,喝口茶吧。”
“那甚好,甚好。”
陈皇正有些口干舌燥,叶亦舟的邀请正合心意,连忙应承了下来。
跟着叶亦舟进了门,陈皇的目光便被室内的温馨典雅的色调和琳琅精致的陈设所吸引。
“这房子是你设计的?”陈皇不禁问道。
“嗯,谈不上设计,只是按我自己的感觉规划的空间和挑选家具陈设。”
叶亦舟放下包,洗了手,坐到露台的茶桌边。
”这几幅画不错,运笔虽谈不上十分老练,构图和色调却是别致。”
陈皇看着墙上的几幅画,随口说道。他的目光很快被那个独特的朱砂落款所吸引。
“为什么没有提字,只有一个印章?这是片叶子?还是条小舟?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陈皇好奇地问道。
“我随意画的。”叶亦舟轻描淡写地答道。她并不想解释更多。
“想喝什么茶?”叶亦舟一边洗杯,一边问。
陈皇于是在茶架上五花八门的茶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牛栏坑的肉桂。
“看来你也是懂茶的。”叶亦舟笑了笑,开始烧水。
“以前我和景行虽然不是同一专业,却是室友。他那时痴迷于品味各种好茶,我们寝室就跟着他享口福,所以略知些皮毛。”陈皇随口答道。
“你喜欢文史。“陈皇看着书架上各色的书,试图总结些什么。
叶亦舟专心泡茶,笑而未答。
其中一套从夏商周到明清、一共几十本的套装书吸引了陈皇的眼球,他翻来看看,然后又放了回去。
“你最喜欢哪个朝代?唐宋?”
“春秋。”叶亦舟泡好茶,倒在一个极素雅的青花盏中,示意陈皇来喝。
陈皇着实是渴了,不顾茶水还烫着,只稍微用嘴吹了吹,便牛饮而尽;之后又连饮了两杯,这才像是缓了过来,连说道:
“汤色金亮,香气浓郁,好茶,好茶。”
“为什么是春秋?如果一定要比较,世人大多瞩目唐宋,或者秦汉。”
自上次见面,陈皇就觉得叶亦舟的思维方式和喜好独特有趣,不落窠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