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你家的蜀锦那可是贡品啊,听说,京城的贵人们都抢着要,这趟至少赚了这个数吧?”说话的男子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头晃了晃。
锦衣男子笑了笑:“哪有这么多,你们当真以为这蜀锦的生意这么好做?”
“那肯定啊!这祖传的手艺,可不是人人都会的。”
“行了行了,今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如让李兄给咱们讲讲京城的奇闻轶事,如何?”
锦衣男子喝了口茶,缓缓道:“奇闻轶事没有,倒是有一桩大事。”
众人一听,都往前伸长了脖子:“什么大事?”
男子四下望了望,一手挡在唇边,悄声道:“煜王殿下,被刺身亡。”
其他几人半信半疑:“被刺身亡?这不可能吧,那王府大院都有重兵把守,刺客哪里进得去?”
“此事千真万确,京城都传遍了。”男子顿了顿,又道,“刺杀王爷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西炎来的王妃,你们说,谁能想到,那可是枕边人呐!”
“这么大的事,官府怎么没发讣闻呢?”
“这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消息尚未抵达?毕竟江阳离上京有千里之遥,我也是家里老母寿辰才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那西炎公主不是才嫁过来不久吗?如此行径就不怕惹怒龙颜?”
“谁说不是?听说那女人当天就跑了,官府派人四处抓人呢。”锦衣男子叹息一声,“终究不是我族类,可怜煜王殿下年纪轻轻就……”
后面几人还说些什么云朝并不关心,吃完手里的点心,拍了拍手,起身走出了茶楼。
“小姐,王爷他当真死了?”弥月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萧起庭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深有体会,这样一个人就这么死了,总觉得不真实。
“应该是死了。”云朝语气平静,呆呆地往前走,她那一刀卯足了力气,怎么可能活呢……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随便走走吧。”
“哦。”弥月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便静静跟着,不再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看见前面有家当铺,云朝踟蹰了片刻,抬腿走了进去。她今日进城,本就想当掉那支点翠簪。
“客官要典当什么?”当铺掌柜站在高高的柜台后,满面笑意。
云朝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簪子放在柜面上:“就当这个。”
“哟。”掌柜双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站在阳光底下看了又看,这样的簪子他还是头回见。
“这是金累丝点翠梅花簪,掌柜的估个价吧。”
当铺掌柜将簪子放回柜台,笑眯眯道:“东西确实是好东西,我给客官这个数。”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来。
“二百两?”
掌柜点点头,云朝叹息一声,伸手就要去拿簪子,这发簪值多少钱,她大致还是知道的。
“别。”掌柜的用手护住簪子,心一横,“再加五十两!客官应该知道,寻常的金累丝发簪也就值个百八十两,这两百五十两已是极限。”
云朝想了想,抬起头来:“行吧,两百五就两百五,请掌柜的开票。”
“好勒,客官稍待。”
走出当铺,云朝把厚厚一叠银票揣在怀里,还是银子叫人踏实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往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她得多攒些银钱。
炎炎夏日,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主仆两人买了两碗冰糖水,又雇了辆马车,慢悠悠出了城。
很快,金乌西坠,落日的余晖撩过山峰,洒向旷野。
上京城外二十里,三匹骏马正朝着京城狂奔,正是吴阿九、沈放与段雄。
原来,刚出七星山,段雄就醒了过来,只是趴在马背上一路颠簸,颠得他朝食都吐了出来。
当下就把吴阿九臭骂了一顿,要返回七星谷,吴阿九道:“你要回去,可以,我不介意再把你打晕,你自己掂量吧。”
段雄不会武艺,打是打不过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已经出了山,索性就去瞧瞧宁薇的儿子,他若不想治,也没人能逼他。
于是,三人在途中又买了一匹马,紧赶慢赶,终于在日暮前赶回了上京城。
到了煜王府,还未歇口气,段雄就被吴阿九拉到了沁芳轩,萧起庭伤势太重,不宜挪动,是以一直在沁芳轩诊治。
“你放开,拉拉扯扯作甚!”段雄挥开吴阿九的手,深深喘了几口气,“你要累死我不成!”
“还请段神医先看看王爷。”沈放气喘吁吁跟进屋来,从婢女手中接过一本册子,“这是近二十天的医案,请神医过目。”
段雄接过来,仔细翻看之后合上:“人在哪儿?”
“在内室,神医请。”
进了内室,几名御医正守在榻前,见沈放领着一老者进来,纷纷让开道路。
段雄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