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之人,背后主谋定不容小觑。而且,姜福宁那一箭伤得并不算重,貌似那些刺客并未想将萧景颐置于死地,与其说是刺杀,姜宁琬想了想,倒更觉得像是震慑和威胁。他们又故意留下活口,伪造把柄嫁祸虎贲军……怕就是为了引起皇帝对定远将军府的怀疑。
萧景颐面不改色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被他抛在一边、面色难忍的姜宁琬身上,看上去若有所思,“你不必再管了,交给御史台冯石去办。”
苏德兴应下,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少年脸色煞白,唇间血色尽褪,身体控制不住地微晃,显然是跪得撑不住了。
他心疼得皱眉,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便听帝王问少年:“伤还没好?”
姜宁琬蓦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又唰地收回,垂着脑袋不肯吭声。
萧景颐被她突如其来地动作弄得一愣,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溜圆,带着浅浅的幽怨一闪而逝。他抚玉的动作一顿,深邃的眸底似有暗影浮动。
苏德兴亲眼目睹了自家徒弟和皇上这场眼神交锋,吓得他差点跪地上,哑着声求饶:“圣上恕罪……”
萧景颐打断他:“去把贵妃榻搬过来。”
“……”苏德兴冷汗涔涔,僵硬半晌,发现皇帝是认真吩咐不是他幻听,简直活见了鬼。
那珊瑚贵妃榻可是姜贵妃生前陪皇帝批奏折时睡觉用的,上次不小心扯掉垫上狐毛的宫女已经被拖出去砍了。
姜宁琬腿都要跪瘸了,一只手搭上贵妃榻,借力起身,掌心触感柔软,她又摸了两下,嗯,还是她最喜欢的狐毛。
可她想起身上还湿着,一时间屁股又有些犹豫……
萧景颐看她盯着贵妃榻发呆,疑惑:“你不是看了很久?坐吧。”
他居然看出她刚才偷看??
那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甜枣?
姜宁琬坐在贵妃榻上,心里暗骂狗皇帝没良心,给救命恩人下马威。
面上却不显,恭敬谢恩。
“谢圣上。”
若不是亲眼所见,苏德兴都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俩人,一个敢给,一个敢要。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徒弟这么大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