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栋小木屋。
他心念一动,让别的同学在附近找着,自己径直朝那走去。
推开门,徐昼然错愕了瞬。
汪得见只有他一人:“有个叫黎礼的,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黎礼从被子钻出来,衣服和头发皆是乱糟糟,惊喜道:“老师!”
汪得看看淡然的徐昼然,又看看雀跃的黎礼,背过身去:“你们,哎,你们这样……”
他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也不知该用什么语气,就觉得他妈荒诞又尴尬!他快三十了还母胎单身,唯一牵过的女性手是他妈,十六七的高中生就已经进行到这步了?!
同为男性,徐昼然知道汪得在想什么,这误会未免也太离奇,解释又欲盖弥彰。
他扯扯唇角,干脆沉默。
救星来了,黎礼快乐地把被子叠好,开始穿鞋。
汪得见小姑娘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说:“你们现在心智还不成熟,这种事情呢,起码要毕业后才能做,当然,我是说大学毕业。”
黎礼紧紧系好的鞋带,抬头疑惑道:“什么事情啊?”
汪得:“……”还真是单纯盖被聊天?
徐昼然摊手。
汪得摸摸鼻子,含糊其辞:“没什么,就是想让你们注意下异性交往的尺度,就算问心无愧,瓜田李下这个道理还是要懂。”
黎礼心虚地没接话,偷偷瞄徐昼然。
徐昼然倒是很坦荡,点头:“知道了。”
汪得问他们俩怎么回事,偷偷溜出来,不报备就算了,手机也不带,害他们好找。
黎礼解释了事发经过,非常诚恳地道歉:“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了。”
“还想着有下次?”
汪得板起脸,“光道歉没用,得罚了才长记性。明天有篝火会,你们俩早晨六点起来帮忙搭建场地,听到没?好了,跟我回去。”
回到营地,已经是十一点半。
等黎礼洗簌完,换好干净的衣服进帐篷,室友都睡了,帐篷里静悄悄。她凭记忆摸黑来到床沿,不慎踢到木阶,床上有人叹口气。
是傅绡。
她原本以为一场争执不可避免了,结果傅绡仅是翻了个身,把被子拉到头上。
黎礼借着微光仔细辨认,终于找对自己的床,刚小心翼翼爬上去,华臻趴枕头上,小声:“黎礼?”
黎礼凑近床头栏:“怎么了?”
“你和徐昼然出去干嘛了?”作为黎礼同班同学,虽然交流不多,却也知道她轰轰烈烈的追人计划,“表白吗?”
黎礼摇摇头:“用不着表白了,他知道我喜欢他。”
“那你们现在是那种关系了吗?”
“不是。”
华臻抬头看眼傅绡方向,又趴下,声音更低:“我懂了,他现在就是吊着你,让你对他更加死心塌地,完全就是PUA嘛。”
黎礼:“PUA是什么意思?”
之前总听张望希说,上网查了查。她是看说明书都头疼的人,长篇大论加载出来,直接对标签页点了个叉。
华臻噎住。
这个人,看着好像是游刃花丛的蝴蝶,和所有男生都处得来。怎么实际这么纯情啊,白长这么好看一张脸了。
她说:“反正,如果他对你若即若离,关系迟迟不能推进,说明他就没那么喜欢你,不如及时止损,趁早换个人喜欢。”
黎礼:“有的人喜欢野玫瑰,有的人喜欢向日葵。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她仰面朝天,望着帐篷尖,“心之所向,我没办法控制,也没办法撒谎。”
华臻:“徐昼然名气是很大啦,但是褪去长相成绩之类的光环,我觉得他这个人还挺无趣的。”
其实还是有点冷幽默在的。
黎礼已经困了,声音逐渐含糊:“谁没有缺点呢,我的缺点更多,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如果真的有那么完美无瑕的人,大概只可能存在于偶像剧之中吧。
可是。
年少的爱,热烈的爱,一生或许仅此一次。
漫步于田野,看到喜欢的花就要尽早折下。此后或许会碰到更绚烂的花,也或许一无所获空手而归。
但是,将心仪之物抱于怀中的那份喜悦是真实的。
未来就算爱意消退,就算分道扬镳,至少拥有过这份绚烂的美丽。
小时候黎康经常将她抱于膝上,对窗念诗。
读到李白的《将进酒》,其中有句话她十分喜欢,时常诵念。
那句话说——人生得意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