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了一月有余,迟迟不见贺殊口中的来访使臣。
黎国不急,卫国一干人哪有道理主动提及这件事。
于是,东宫和公主府都过着安逸的日子,时常相邀一叙。
这日,天公作美,和煦的微风驱散开积攒几日的阴云,东宫的清风院内一片欢声笑语。
“阿雪气色渐佳。”苏微霜落下一子,兴致勃勃地抬眼打趣她,“本宫那弟弟是个会疼人的!本宫甚是欣慰啊!”
她对面的女子闻言愣怔一瞬,接着注意力重新汇聚,迅速围堵她方才的那步棋。
一旁煮茶的夜月听着耳边接连不断的落棋声,压抑不住好奇,往她们那儿探了探头。
棋盘上的黑白势力旗鼓相当,双方各占据了一半的区域地盘。
“太子妃殿下深藏不露呀!”夸完这句,两人不约而同地挑眉看过来。夜月顿时转过头,这里瞧瞧,那边看看,视线躲闪飘忽。
苏微霜戳戳她的头,笑骂道:“东宫的暗卫总在本宫面前提及温词大人性子寡淡,终日冷着张脸。如今你倒好,区区一年变得如此灵动活泼。”
素手折枝,她轻嗅新绿的芬芳,悠悠开口说着玩笑话:“果然还是在阿雪身边,待得更舒心自在。”
“奴婢惶恐,两位主子待属下一样公道,属下不敢对哪位不敬。”
“呵呵。”风回雪忍不住笑了起来,明净如水的眸子盛着潋滟温柔的光,“阿姊逗你呢!寻常机灵,偏被人一点就唬住了。”
她拨开肩侧的发丝,脱去略为厚实的斗篷。除去周身累赘后,姿态轻松地揉捏后脖颈。
雪青色的领口掩得严严实实,严丝合缝地贴合她的天鹅颈,丝毫的风都钻不进去。
肌肤细腻柔滑,肤色白皙如雪,只是某个地方些微泛着红印。
不大不小的形状令人无限遐想,位置正巧露出衣领。
苏微霜促销地坏笑起来,虽未嫁人,但也能猜到是哪种印记。
她清了清嗓子,索性棋也不下了,手肘支着棋盘,托腮盯着那块地方,一味地刨根问底:“本宫寻思未到盛夏,蚊虫就出来咬人了?东宫的洒扫工作不仔细嘛,夜月你说是不是?”
被再次点名,夜月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视线追着昭华的目光扫过去。下一秒,她小脸一热,垂下眼不敢多看,支支吾吾说:“属下......公主言之有理......”
这俩人打什么哑谜?
风回雪收拾着棋盘残局,一时意识不到脖子后的痕迹暴露了出来,“什么蚊虫?东宫的人干活不都挺认真的吗?”
“啊?所以那块红印不是虫子啃出来的?那还能是什么?”苏微霜的语气十分不正经,乐此不彼地调侃风回雪。
要是被大臣们发现她这股八卦之心,恐怕个个的下巴都要惊掉到地上。
“阿姊惯会取笑人。”被人眼尖地发现后颈的红痕,风回雪动作一僵,默默披回斗篷,羞赧地试图搪塞过去,“真的只是被蚊虫叮了一口,不碍事。”
“继续继续,再来一盘,阿姊这回可不许再破坏棋局了。”她赶忙把棋子摆回各自面前,颇为认真地开口。
苏微霜原本不准备放过这个八卦的好机会,奈何视野里已经徐徐走过来一道修长的人影。
考虑到苏霁对风回雪的爱护,多半该收住了,不然她这个乖弟弟一定会帮着自家媳妇打趣她。
她努了努嘴,幽幽叹了口气,低声嘀咕一句“臭小子”。
不出她所料,苏霁来到观雨亭,首先自背后拥住了风回雪。
一双臂膀占有欲十足地圈紧女子的腰肢,他俯首蹭了蹭她的侧脸,旁若无人地亲近她,“在和阿姊博弈?”
说完才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略略颔首问候:“阿姊,今日来得甚早。”
“是。”苏微霜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故意阴阳怪气道:“打扰你们夫妻雅兴,阿姊实在不解风情。”
苏霁瞥了眼她,一如既往地忽视她的调侃,双手一勾就将两人的坐姿对换了位置。
他坐如青松,怀里窝着一个乖巧的女子,全程不打扰,安静地围观她们的棋局。
“啧,越大越不可爱。”苏微霜剜了他一眼,复又连连叹息,“罢了,指望你陪阿姊唠嗑,本宫还是指望回雪早日给本宫添个小侄儿小侄女,可能性更多些。”
埋头钻研棋局正在兴头上,风回雪反应慢了半拍,懵懵地望向半天不落一子的人。
都盯着她干嘛?
等等!他们刚刚说——什么侄儿侄女?
提及子嗣,风回雪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恍惚间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自承欢以来,她从不曾用过避子汤药,苏霁每次也都不克制......
回想到最近一段时间的荒唐夜晚,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咳嗽不止,轻轻拧了拧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