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进门见到坐在床上的小齐将军。
说起来齐奕衡这个徒弟还是从他十六年前来金渡城的路上捡的,有段时间甚至有传言说这不过是镇南将军在外面养的儿子,因圣旨指婚,发现姻缘无望,便借师徒名义带在身边。
随着小齐将军逐渐长大,虽然也是个俊俏少年郎,但与齐奕衡并不相像,这种说法就慢慢淡去,无人再提起。
严医仙净了手,先是查看一番,发现小齐将军目前身体虚弱,还不适合作缝合术,开了个调理的药方,几个人就各自回屋修整休息了。
夏夜蝉鸣,掌灯时分,晚风终于有了些凉意。
披星阁建得与将军府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亭台水榭,寝殿的正前方有一大片莲池,不过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了,莲花挤着疯长得铺满水池。
晏卿一个人在披星阁的寝殿内铺床,虽然寝殿装潢简单,不过此时放着晏卿包袱的梳妆台,用料考究,不像新东西的样子,看来这本就是为女子准备的房间。
屋子清理得很干净,不过应该很久没有人住了,大约是刚刚通风时匆忙,还是能闻到一点点霉味儿。
被褥被晒得蓬松柔软,还贴心的准备了新凉席,晏卿不习惯睡凉席,便把它放到床边矮凳上,这样躺在床上还能闻到新凉席的草木香。
晏卿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她洗漱完一根珍珠簪子松松挽着发髻,换了一套月白色的衣服,拿了本医书到莲花池旁的亭子里乘凉。
这小齐将军的伤说复杂,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缝合术,说简单,其实很考验缝合用的材料和医师技术的。
晏卿知道师父有办法做一种可以吸收在皮肤里的缝合材料,她这么多年也大大小小做了许多缝合术,对自己还是很信心的。所以她目前很轻松,只需要好好休息,等着帮齐小将军缝合就可以了。
等散了身上热气,晏卿就准备回房间就寝了,躺下时还是能闻到隐隐约约的霉气:“明天上街去买些沉香回来吧!”她这样想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虽然晏卿这些年来随师父四处奔波,也常常遇到环境艰苦的时候,不过有条件她还是很懂得怎么娇惯自己的。
一夜无梦……
许是赶路太累了,这一夜睡得神清气爽,晏卿早早起床,想着先去看看小齐将军,再到街上逛一逛,
人称小齐将军的齐承平此时刚用过早膳,虽然身上有伤,可多年在军中的习惯很难改变。
齐承平大约是跟着齐奕衡身边久了,身上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远远看见晏卿过来,笑着起身迎她。
二人见礼坐下,诊过脉后,齐承平见晏卿今天没带药箱,问她:
“姑娘这是要出门?”
“恩,我想出去买点用的东西,还想问小齐将军怎么走呢!”
“金渡城不大,姑娘……”齐承平想了想又改口说:“虽说不大,不过道路曲折,头回来还是很容易走错的,姑娘可以请我师父陪您一块儿去。”
晏卿哪好意思求镇南将军做这等小事,连忙摆摆手,笑着说:“齐将军事忙,怎敢劳烦他呢?小齐将军告诉我方向就好,找不到我也可以问路呀!”
“那姑娘出府门往南边儿走便是。”齐承平也不多劝,笑着为晏卿指路。
晏卿出了齐承平的院子,怕耽误时间到了正午太晒,也没回披星殿,直接就出门找市集去了。
出府……南门……集市也很好找嘛!这个齐承平把自己傻子不成?
金渡城的闹市区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晏卿边走边看,都不用问路,很容易就找到城内唯一的香料店。
香料店正对面是城里最大的酒楼,这个仅有两层的小酒楼有一个十分霸道的名字——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唯一的雅间内,齐奕衡正坐在里面,远远就看到晏卿进了香料铺。
晏卿今天没带围帽,看样子不打算走远,身穿一身藕粉色的襦裙,外传乳白色罩衫,头上仅簪了一枚掐金丝桃花簪子,配上一对儿粉色的碧玺耳坠儿。不作过多装饰,更显得娇俏可爱。
她很懂得如何把自己打扮得漂亮。
见齐奕衡看向对面街道半天没说话。
“哎!玄知!”对面的金陵候家的嫡长子元司臣抬手在齐奕衡眼前挥了几下:“看什么看这么出神?”
齐奕衡回过神来:“哦!没什么,你继续说。”
元司臣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布包,摊开手打开,里面是一块木料。
齐奕衡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我也不认得,不过昨日南歌来我书房见到这玩意儿,很肯定的说这是块香料,具体是什么香料这丫头说什么也不肯说。”
元南歌是金陵候的小女儿,金陵候是宗室里出了名的情种,只有一个夫人不曾纳妾,金陵候夫人生元司臣时伤了身子,十二年后才生下小女儿元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