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再正常不过的询问,却令她不得不回忆起那些歹人一把火烧了自己家的情形。
那天早上她离开家去了学校,傍晚回来,家变成了一片黑漆漆的看不出最初框架来的废墟,倒的倒,塌的塌……
禾轻洲强迫自己抽离这段回忆。
“原先在浙江的,父母被人绑在家里一把火烧没了,就来上海了。”禾轻洲的语气平淡,仿佛在和对方话家常一般。
“浙江是个很有意境的地方。”梁奉生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后排的禾轻洲。
照片上面是一湾清池,岸边有杨柳依稀,行人几许。黑白色的照片暗淡了这番景色,但困不住那浓郁的清雅气息。
“梁先生去过浙江?”禾轻洲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张照片,好像她一挪开眼,那些在浙的美好记忆就会不复存在了。
“我以前就呆在那的。”
打他出生,祖父就不待见自己。
在他眼里,只有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小姐和自己儿子生出来的孩子,才有资格做梁家的子孙。所以得知他出生后,梁万庭就不允许梁遇山带他来上海。
然而后来梁遇山真的没带着他回上海,因为梁遇山死在了战场上。
“这张照片就送给禾小姐了。”她比他更需要一个念想。
“梁先生也对那个地方有感情,直接就这么送给我,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旧乡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空要来了一张照片,也是徒增念想。她还有任务要完成,等乱世平息,她会亲自回去看看。
她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凝重,借机转移话题:“对了,我想在你这里打听一下,曹先生今天是没来上班吗?”
果然是为了打听曹江易。
车子在路上平稳匀速的行驶着,就在禾轻洲以为梁奉生快要发火把她扔下车时,梁奉生回答了她的问题:“禾小姐喜欢他?”
禾轻洲没想到梁奉生问的这么直接,犹豫了几秒,梁奉生看不见她,但她还是自顾自的点点头,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嗯,我一直仰慕曹先生。”
话说出口,她倒是轻松了些,好在自己坐在后排,要不然自己虚假的表情,估计一眼就能被看穿。
“我和曹江易的关系并不算笼络,他喜欢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
还有这种好事?!以自己的身份,是绝不可能轻易接触到曹江易的。禾轻洲暗暗窃喜,看来这个“朋友”交对了。
“那就多谢梁先生了。”不难听出,禾轻洲语气里充满了愉悦。以至于下了车的谢别,禾轻洲脸上的笑意都未减半分。
梁府大门口,得知梁奉生下班了的小女孩,早早的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
“现在几点了?”小女孩额角已经布满了密密的细汗,眼神阴沉的紧盯着空荡荡的大门口。
“小祖宗,这才过了一分钟。”站在一旁陪着小女孩苦等的浦庆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表,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回应小女孩。
“诶,你哥回来了!”
一辆车驶进大门,小女孩瞪着认真倒车,看都没往她这看一眼的梁奉生,气不打一处来,搬起小椅子一个人就往屋里走。
于是,停好车的梁奉生下来只看见了浦庆一个人站在角落,招了招手,把浦庆叫了到身边。
“让你查的东西呢?”
浦庆递给梁奉生一个文件袋:“这是有关禾轻洲的背景资料,里边还有她在上海的社会关系。”
提到社会关系,梁奉生便想起了禾轻洲在车上说喜欢曹江易的话:“她有没有……男朋友?”
此话一出,梁奉生就后悔了,浦庆一脸邪笑的看着自己,自以为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我说你怎么这么晚,原来是会佳人去了,还害得我陪你妹妹白白在太阳底下站了十几分钟。”
躲在门后小女孩见梁奉生转过了头,立马闪了进去。
“噢,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浦庆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精致的邀请函:“这是曹江易让我给你的,说让你明天务必要去。”
梁奉生也不避讳,当着浦庆的面打开了不怎么正式的邀请函:
我自少时与你父亲交好,如今却阴阳两隔,深表痛心,见其子如见旧人,还望贤侄明日能来曹府与我一叙。
曹永逸
单从信中用语来看,曹永逸倒不像是浦庆口中乘人之危的品行。
浦庆比梁奉生先一步看完了纸上的内容,讥讽道:“这怕是鸿门宴吧,曹永逸吃错药了才会好心请你去他们家做客。”
梁奉生又读了几遍信,随后合上了邀请函:“他要是想对我下手,那天百乐门里,大 可以叫他儿子给我一枪崩了。”
“也是,我看曹江易的眼神,恨不得把你活剐了。”
说话间,几滴汗水从浦庆的额角滑落,陪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