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他不愿直面你的死亡，他也不愿面对五条悟。
禅院甚尔一直独自抚养惠到三岁半，他才遇到同样带有孩子的伏黑女士。
他们结婚了，真正意义上的入籍，他随了伏黑的姓。
惠也是。
因为你曾经说过，你不喜欢五条这个姓氏，而很巧的是，他也不喜欢自己姓氏。
他与伏黑女士之间并没有爱情，而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伏黑女士需要钱，而伏黑甚尔需要她来照顾惠。
他们甚至没有长时间居住在一起，他不是在因为任务而四处奔波就是为了赚外快而寄住在给钱大方的女人家里。
他都快忘记自己孩子的脸。
伏黑甚尔是在一个喝多雨夜才记起来自己身上一直随身携带着的信。
是你写给他的信。
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一张照片，他抱着惠在你病床前打瞌睡，而你在他身后偷偷比耶微笑的照片。
一看就知道是你麻烦鸿鸟医生拍摄的。
照片背后是你用铅笔写着的话。
“辛苦你了，甚尔。”
他笑了。
他笑到无法控制自己眼泪。
他说过他爱你，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你对他的重要性。
在禅院家那糟糕的初遇开始，你就作为一束光照亮他漆黑的世界，令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很糟糕甚至是美好。
他也想过未来，关于你跟他的未来。
一起将惠抚养大，然后按照你的喜好搬去海边村落里，种一些花看着日升日落直到生命终止。
然而事实是，你已经没有未来了。
“我们”这个词里，只剩了下伏黑甚尔一个人。
09.
伏黑甚尔讨厌五条悟，从一眼看见就讨厌他，五条悟也是这样觉得的。
时隔三年，他们又一次在相见了，而这次相见决定了彼此的生死。
五条悟讨厌伏黑甚尔，讨厌到了极点。
他讨厌伏黑甚尔带走了自己的姐姐，也讨厌伏黑甚尔以前一直单方面压着他，更讨厌他没有提起你的死亡让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你是不是忘了她？”五条悟没有动，伏黑甚尔也没有动。
只是五条悟拿浑身是血的样子已经说明他之前有多狼狈。
“谁？”
“我的姐姐。”
伏黑甚尔看着五条悟的眼睛，纯粹又干净到像天空瞳色。
他不合时宜想起了你，你们的眼睛很像，可你瞳色要比五条悟更深一些，是海水般深邃又神秘的颜色。
伏黑甚尔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使五条悟的愤怒更上一层。
五条悟替你感到不值得，他明白，你追求自由也知道五条家给不了你。
但是，他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伏黑甚尔。
“你还记得她吗？”
伏黑甚尔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已经拿出咒具做好对战准备。
伏黑甚尔死了，死在了五条悟手下，死在五条家不为人知的术式手下。
“你爱她吗？”五条悟看着被轰去一半身体鲜血淋漓的伏黑甚尔。
“臭小鬼，我干嘛告诉你？”
伏黑甚尔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告诉五条悟：“那个孩子，随你处置吧。”
他死了。
伏黑甚尔从人间解脱了。
只是五条悟被你们之间还有个孩子的信息而震惊不已，同时他也在血泊之中捡起了那张照片。
属于你与伏黑甚尔的部分已经被鲜血晕染，只能依稀看出轮廓。
除了那个孩子，被伏黑甚尔抱在怀里对着镜头发呆的孩子。
10.
伏黑惠六岁那年遇到了自称是他舅舅的奇怪男人。
他的表情很奇怪，还说着什么这个模样看起来真是令人不爽的话。
在粗略解释他的身世之后，那个名为五条悟的便宜舅舅问他要不要跟他走。
“津美纪呢？”
“可以一起。”
伏黑惠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下来。
毕竟现在就他和津美纪两个人在一起生活，那个母亲已经跑了，而他的父亲也一样吧。
“惠，你想不想知道你妈妈是什么样子吗？”
“嗯。”
五条悟把他从血泊里捡出的照片递给了伏黑惠。
“被涂掉的人脸是谁？”
“你爸。”
“在笑的人是我妈妈吗？”
“嗯。”
伏黑惠看着照片上的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原来他也是有妈妈的人